张夫人是个随和有涵养的人,不似我娘那般泼辣豁达。我刚嫁入张府的时候,他总是笑着跟我说话,语气极尽温柔。但是随着张老爷病情加重,我就很少见她笑了。
张锦云偶尔会在中午回府,便同我一起在床前尽孝,想让张夫人回去歇息。每每这时,张夫人都会极力掩住哀伤,让丫鬟打发我们回房,他自己一个人留下。
有一日,我和张锦云从夫人房里出来,走到花园的时候,他忽地抓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看着我说:“脂烟,一嫁进来就让你这样辛苦,对不起。”
这是张锦云第一次喊我的名字,那样温柔,我手被他握地暖暖的,心也暖暖的,于是安慰他说:“我是你妻子,为何要说的这样见外。”
张锦云眼圈红红的,以前再怎样,他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坚毅模样,此时手足无措的张锦云,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的手反握住了张锦云的,心疼他这副模样:“张锦云,父亲会没事的。”
自己也知道这话不可信,我便又跟了一句:“无论怎样,你还有母亲,还有我。”
张锦云低头望着我,眼睛里有明亮的光,一闪一闪的。
那天夜里,我像往常一样躺下歇息的时候,张锦云忽然翻身从后面抱住了我,我还是有些害怕,身体僵硬了一下。张锦云却没有再做别的,只是在我耳边喃喃道:“不用害怕,我会打理好张府,照顾好母亲和你”。张锦云说话的声音极低,仿佛说给我听,又放佛说给他自己。
“我知道!”我说。
我嫁进张家两个多月后张老爷去世了。他生前人缘极好,又善待下人,府内上上下下一片凄哀,府外前来吊唁的人也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