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竟有些发花,白樘身形虚晃,幸而巽风在身边儿,及时将他扶住:“四爷!”
白樘定了定神,索性闭眼反复呼吸,才道:“无事。”
原先他正向皇帝请命要来细查,可他竟然忽略了, 他能想到的事,崔云鬟自然也会想到。
只怕便是在这里又出了意外。
想到先前赵庄跟太子妃两人的遭遇,却猜不到她到底会如何,料到不好,却又不敢细想,向来沉静无波的心绪忽然大乱了。
巽风也是心里没底,气虚道:“四爷,你说她……”
白樘几乎有些失了主张,忽地听巽风口吻中有忐忑之意,不知怎地,竟反激出一口气来,当即断然否决:“她不会有事。”短短的一句,却仿佛用尽浑身之力。
巽风噤口,白樘扶着他,复闭眸凝神,片刻睁开双眼,再度细看。
这一刻,他仿佛能看见云鬟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她走来走去,打开柜子,撩起帘幕,又看桌底下,这里她来过多少次,这些本该都看过了,她必然并无所获。
那,又是哪里不对?
白樘忽地松开巽风的手臂,缓步往前,脚下无声,他逐渐走到床榻旁。
目光下移,举手握住床帏。
他想要俯身,眼前却仍一阵阵如有流水滑过。
巽风跟厉铭两人齐来至身边儿,巽风最先会意,忙止住白樘,自俯身看向床底。
床底下空空如也,并无异样。
只再仔细看时,却见靠内侧之处的地上,仿佛有些杂乱灰尘影子。
因含章殿久不住人,先前让太子暂住之时,那些宫人亲来打扫,虽不敢偷懒,这床底下也清扫过,但毕竟都知道太子不过暂居,便并未做的十足尽心。
因此靠里间儿的床侧,仍是有些尘灰堆积。
此刻巽风所见的那些杂影,起初看着就像是被扫尘的笤帚掠过留下的痕迹……他索性伏地,往内滚了进去。
在外头看,并看不出什么。
但床底下再看,便瞧出明显端倪。
里面儿残存的那些尘灰的边沿,竟是被什么压过,巽风目光描绘过……却觉仿佛是半个人形的模样!
最叫人惊心的是,在中间儿还留着几道明显的指痕,从里到外,在尘上划出四道,似乎是被人生生扯出去留下的。
巽风捏着一颗心,几乎屏住呼吸,本能地便以为是云鬟留下的,他才要退出,便听得外间白樘道:“再仔细些。”
巽风只得强忍不安,复又上上下下地看了一番,果然又看出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