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樘本垂眸看向别处,闻言道:“我,的确是有一件事。”
云鬟道:“尚书请讲。”
白樘顿了顿:“你、当初誓死不肯泄露晏王殿下杀人,其中缘故,究竟是为了什么?”
云鬟再想不到白樘说的是此事,便道:“只因我觉着事有蹊跷,所以……”
白樘道:“那么短的时间内,纵然是我,也未必会立即会反应过来,我只问你:是什么缘故,让你拿了凶器,故意误导侍卫、以为你杀崔钰?”
此事,白清辉心中早有推论,但清辉不曾跟任何人提起,也不曾对云鬟说过。
因此云鬟以为,这一则小之又小的细节,她不提,自无人会留意。
但白樘毕竟是白樘。
惊动之余,飞快忖度,云鬟只当白樘厌她如此行径,有违刑官操守,脸上的红便极快褪去:“尚书……求尚书恕罪……”
白樘淡淡道:“我不想听任何谎话,我也并没想追究什么,只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此刻身上外间披着的那鹤氅,早在不知不觉中跌落地上。
云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竟觉有些瑟瑟发冷,茫然看着白樘,在神智恢复清明之前,已经身不由己地说道:“因为、因为世子临去前,托付我、让我……好生守护晏王殿下……”
白樘面不改色,只是静静地看了她半晌,道:“好。”
云鬟以为他心生不快,道:“尚书!我,我错了……”
白樘道:“你错在何处?”
云鬟张了张口,还未及说话,白樘道:“倘若让你再选一次,你将如何?”
脸色越发雪白,云鬟紧闭双唇。
白樘看了她半晌,忽地慢慢说道:“我,有些后悔了……”
云鬟不解:“尚书……”
白樘却望着她,竟缓缓地笑了笑,然后不发一言,起身往外而去。
云州,晏王府。
赵黼扶着一个小校,醉意熏熏地正欲回房安寝,却有个丫头来报说王妃有请。
当下只得匆匆忙忙地洗了一把脸,才又出来,前去拜见王妃。
来至房中,行了礼,一抬头的当儿,却忽地瞧见王妃身旁站着一人,十分打眼,正是先前惊鸿一瞥的那个女子。
赵黼已经有了四五分酒意,乍然见了此人,不由微微眯起双眸,又细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