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陶然口干舌燥:“的确是……”
清辉低低道:“你最近有没有听说,圣上不喜太子的话?所以竟把先前久居云州的晏王父子调回京中,且不放晏王离开?”
季陶然张口结舌,脸色灰败:“你可不要告诉我,这一个案子,竟涉及夺嫡之争?”
清辉冷笑道:“但凡涉及皇室,就任何匪夷所思,也是有的。”
季陶然霍然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最后到清辉身边:“这又如何是好,倘若背后动手的人,是太子、恒王……他们有心陷害晏王的话,那妹妹,岂不是成了替罪羊?如何脱身?”
清辉道:“谢主事应该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纵然亲眼目睹晏王杀人,却也绝口不提……在查明真相之前,你我也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分毫。”
季陶然跺脚道:“那就任由她在监察院的那大牢里受罪不成?”
清辉眼中掠过一丝黯淡之色,道:“昨夜惊变,她是亲眼所见首当其冲的,可却仍是一个字也未曾吐露,明知要被带去监察院,也仍是不肯说明真相。她早就料到所有,却执意如此。”
季陶然愁眉苦脸,却只当云鬟是察觉异常才“深明大义”做出选择。
可对清辉而言……或许事情并不是表面这般。
崔云鬟在监察院,仓促中只对清辉说看见晏王倒地,然后就被冲进门的侍卫误以为是凶手。
可是当时在场的那些侍卫,却明确地说 “谢主事手中握着凶器”。
清辉听见这句的时候,心里就疑惑了。
若说以前的崔云鬟不过是个闺阁少女,不懂规矩,但是自从在会稽开始,从最底层的典史做起,她不知经历过了多少匪夷所思的凶案,多少难以侦办的现场,她如何会不懂得在凶案现场的第一法则是什么。
不可随意碰触现场的任何东西。
就算云鬟去拦晏王,也不至于就那么巧地在瞬间,刀子从晏王手里落在她手上。
就算如此,在侍卫进门的时候她也不至于仍是淡然地握着凶器。
除非,她是故意而为。
故意让侍卫看见她手握着凶器,从而把有关晏王杀人的嫌疑完全撇开。
这才是她的用意。
崔云鬟现在毕竟是刑部的人,面对白樘,她本该做出身为刑官的第一选择,且她也该深信白樘的能力,知道他一定会查明真相。
可她仍是违背所有,不管是她的刑官之责,还是她素来心之所向。
只是为了护住晏王。
清辉跟寻常之人不同,他惯能洞察人心,且又向来跟云鬟知己,两个人竟“心有灵犀”般,他自也隐隐猜到云鬟为何这般选择。
虽然白清辉并不知道,那一夜赵黼临行之前,曾叮嘱过云鬟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