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入内,才要行礼,却见案桌后空空地并不见人。
正诧异中,忽地听到几声轻微咳嗽,从里间传来,云鬟不敢擅动,便道:“尚书大人?”
唤了一声,却并无应答,云鬟有些不安。
才要过去看,却见人影一动,正是白樘徐步走了出来。
惊鸿一瞥里,他的脸色略有些异常地白,竟透出几分薄胎细白瓷似的颜色。
云鬟不敢乱看,便只袖手低头。
白樘自回桌后坐了,淡淡问:“你有何事?”
云鬟道:“听闻有人弹劾尚书……然而演武场以及军机阁那案子,却是我插手的……”
白樘道:“当时那般说,是想你知难而退之意,然而你并不在意。可知虽是你插手,却也是我默许的?”
云鬟蓦地抬头,却见白樘举起手来,在唇边微微拢着,竟又咳了声。
顷刻,白樘放手,复道:“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何况御史弹劾,也并不全是为了此事。若无别的事,你且去罢。”
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地沙哑,比起平日来似觉有一丝无力……
云鬟疑心他身子不适,待要问,又觉逾矩,只得答应了声,徐徐后退。
将转身之时,却又忍不住抬头看向白樘,却意外地看见他正也望着自己。
目光乍然对上,云鬟一愣,不由问道:“尚书……可还有吩咐?”
白樘垂眸看向别处,语声格外轻淡:“并无。”
云鬟吁了口气,才又拱手行了一礼,复退出了。
才出门,就见季陶然整个人贴在门口,俨然正在偷听,姿势有些难看,壁虎般地趴在墙上。
云鬟本正疑虑,见状却哑然失笑,低低道:“做什么呢?”
季陶然抖抖衣袖,道:“我怕尚书责骂你,心想着若是听见动静,便入内救场也。”
云鬟叹道:“可惜尚书并未责骂我,若是痛骂我一场,我心里或许好过些。”
季陶然笑道:“得亏不曾,不然我的心里就不好过了。”
离火自廊下回来,手中却捧着一个药罐,见他们去后,便进了屋内,谁知却见白樘伏在桌上,手捂着嘴,肩头咳的微微颤抖。
离火叫道:“四爷!”将药罐一放,匆匆掠到身边扶住,却见白樘手心里一团耀眼猩红。
又过两日,京内各部都陆续歇了年休。云鬟也得以清闲在府中,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