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黼凝视着她:“你……”
云鬟对上他的目光,坦然道:“我的确曾有私心,可是一路至此,我发现……相比前世的崔云鬟、我更喜欢的……是现在的谢凤,这才是我想要留在刑部的理由。”
云鬟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喉咙便受不了,又微微地躬身咳嗽起来。
这会儿,外头北风卷着雪花飞舞,轻轻敲窗。
室内,通红的炭火跃动,噼啪有声。
那微光照在赵黼的脸上,原本极冷的神色,看来竟有些微微地暖。
次日一早,门扇被悄悄敲响,赵黼睁开双眼,转头看了看身旁之人,便悄无声息跃下地上。
门开处,却是灵雨,垂头道:“世子,外头有个刑部的什么柯推府来到,说是相告世子,因昨儿谢推府没回刑部复命,听闻侍郎不悦,他叮嘱让谢推府及早去刑部请罪呢。”
赵黼皱眉,灵雨却又悄悄问道:“谢推府好些了么?”
赵黼回头,却见云鬟正移步从内走了出来,官袍略有些褶皱,脸色却不似昨夜的通红,而是雪白。
云鬟上前道:“我方才已经听见了。世子,能不能再劳烦你一件事?”
赵黼道:“你真的要为刑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成?”
云鬟道:“以侍郎的性子,我昨儿没做成事,今日只怕他立刻就去张府。所以……”望着他,竟笑了一笑。
虽然一脸病容,然而这般一笑,却仍是叫他忍不住心旌而神摇。
赵黼不由笑叹:“你可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云鬟见他默许,便又看向灵雨:“也还要姐姐帮忙。”
灵雨吃了一惊:“我?”
赵黼也有些惊奇,云鬟道:“请世子稍等片刻。”握着灵雨的手,转身进了房中。
这一日的清早,骠骑将军府上,来了一位客人,却正是晏王世子赵黼。
张振因在府内,闻言先迎了出来,见赵黼身着银红色的灰鼠里圆领袍,披着玄狐大氅,负手踏雪而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各自披着大氅,戴着风帽。
张振倒是鲜少见他如此排场的,迎着问道:“世子如何这般早就来了?”
赵黼想到云鬟颈间的伤,倒是有些恨他昨日出手太重,偏偏那时候因为他心神不属,竟拦的迟了一步,当下懒懒道:“你虽然是那个爆裂脾气,但是我却不能不义,听你昨儿说可繁不大好,我今日亲来看看。”
张振见他这般说,方面露喜色,道:“我正因为担心妹妹,所以昨儿就回来了,妹妹如今谁也不认,只怕还认得世子。”忙请了入内,带到内宅。
张振先飞快地去见了母亲,说了一番。
张夫人正因可繁的“病情”棘手,一夜无眠,清晨也在淌眼抹泪儿的,听张振来说,反而似见了一线光明,也不顾避嫌,就叫他赶紧带赵黼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