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捕头还未回答,不料隋超因见他两个熟络,便道:“是下官派人去报了官的。”
赵黼问道:“你因何报官?”
隋超走到那艾府的马车跟前儿,将车厢门用力一推,道:“因为世子毒杀了我妹夫!”
车厢开时,便听得那哭声越发大了,盖捕头忙走到车前,往内看时,却见里头直挺挺地躺着一具尸首,细看,却是五官出血而亡!死状有些可怖,自然正是艾老爷。
尸首旁边儿跪着一名妇人,并一个丫头,正哭得死去活来。
赵黼也跟着走了过来,笑道:“哟,果然是死了啊?”
盖捕头见他竟满面不在乎,不由拉住了:“世子,如何还能笑?隋主事可是在告你毒死了人呢!”
赵黼说道:“不是我做的,有什么可怕的,我还要告他一个老眼昏花,讹诈良人呢。”
隋超闻言,便悲怒交加道:“世子虽然向来声名不佳,但我素来敬重你是一位英雄,不料竟也是如此睚眦必报之人,只因我妹夫言差语错,便要将他毒害,也忒歹毒了!世子虽然势大,我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替我妹夫讨一个公道。”
这会儿因马车停在大街上,很快也围了些看热闹之人,听了这话,顿时议论纷纷。
盖捕头忙劝隋超:“主事大人,不可先妄下断言,世子并不是这等人。”
赵黼嗤之以鼻,道:“你叫他只管说,不过是一个糊涂虫罢了。待会儿真相大白,让他哭着向老子道歉!”
隋超闻言,越发气得要死过去。
且说众人在外议论,云鬟在马车里,听赵黼一位高高在上似的口吻,心里暗暗着急,只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份,倒是不好贸然出面。
正在犹豫,忽然听赵黼道:“小谢,你出来,告诉盖捕头事情到底是如何的。”
云鬟猛然听他叫的是自己,不免震惊,这会儿因众目睽睽,又有一名京兆府的捕头,云鬟心中实在不安的很,一时竟有骑虎难下之感。
箭在弦上,外头许多只眼睛都盼着,那许多声音嗡嗡然涌上来,不绝于耳。
云鬟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心底想起白清辉临行之言,他说:“索性去看看能走到哪一步”,又道“愿君光明如太阳……”
云鬟把拳一握,迈步下车。
这是京城,不是僻远的小城会稽,这是京城,处处都有她昔日熟悉的人,熟悉的影子,并不是曾对她一无所知的水乡。
但是自从出了车厢,下车之时,云鬟却仿佛又成了小城之中人人敬重的谢典史,那个看着面无表情,谨慎寡言而明辨是非的典史大人。
在场的众百姓,猛然见出来一个十分隽秀清丽的少年,都觉眼前一亮,纷纷议论这是何方神圣。
隋超见了,先是皱眉,继而瞥一眼赵黼……便淡淡哼了声。
盖捕头睁大双眼,见云鬟气质非凡,便问赵黼道:“世子,这位是?”
赵黼道:“这是我新认识的,是进京来参与吏部铨选的,南边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