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因为白清辉的缘故,虽然接了典史一职,却让她觉着整个人都已经跟先前不同了。
直到徐沉舟那类似的威逼,而她竟难以自制地失声。
陈叔送上的茶,从滚开到慢慢冷却,门口的光,也从明亮变作暗淡。
陈叔开始有些担心,正欲上前问一问,却听门外有人道:“怎么听说凤哥儿今日不在衙门,是在可园么?”原来是周天水来到铺子里打望,顺便问了一声。
陈叔虽知道周天水跟云鬟“极好”,但他却不知周天水是个女子,便觉着她跟云鬟太亲近了有些不妥当。
谁知周天水是个急性子,说话间,便探头望了一眼,猛地见云鬟坐在里头,便笑着跳了进来。
陈叔无奈,只得回到柜子后面儿,假作收拾布料的,一边儿偷眼打量。
周天水见云鬟也不做声,又碍于陈叔在跟前儿,便上前道:“小谢,你如何悄无声息在这儿呢?我今儿出城了。”
今日因白清辉出城勘查,周天水怕有不妥,便一路跟随,只因云鬟毕竟在本地已经熟络,又是官差,跟霍城等众捕快也都极好,所以倒也放心。
云鬟方道:“是了,大人可回来了?”
周天水拉了一张竹椅在她旁边坐了:“回来了,一路上倒也顺利,只是有一段山路,马失前蹄,差点儿把大人摔了。”
云鬟这才真正留心起来:“大人可还好么?”
周天水笑道:“你放心,虽看着跟瓷娃娃一般的人,可却很有血气刚性呢,等闲也摔不坏。”
云鬟啼笑皆非,忽然见天色暗了下来,忙起身:“我还要回衙门一趟。”
陈叔见她在店内恍惚了半晌,哪里放心,忙拦着道:“有什么大事呢,都这会子了,明儿再去也使得。”
云鬟摇头:“我只去说一声,即刻就回去了。”
周天水也看出她有些异常,起身道:“我陪你。”
陈叔本想劝阻,然而见云鬟并没说什么,只得作罢。
黄昏时分,家家炊烟,街头上玩闹的孩童也被叫了回家吃饭,街头竟变得寂静。
云鬟缓步踏过青石板路,一声不响。
周天水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云鬟回头看她一眼,先是摇了摇头,又走片刻,眼见县衙在望,才道:“周姐姐,你有没有……心里格外钦慕的人?”
周天水听了,即刻笑道:“有啊。”
云鬟便问是谁,周天水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却并不肯说,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那你呢?”
云鬟轻声道:“我、也有,我……想做像他那样的人,必定会强大,温和,百毒不侵,这世间没有任何困难能够让他退步。”说话间,眼底方透出些许亮色,仿佛能透过这蕴愁的黄昏薄暮,看到明亮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