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晏迟是初春时欲化的残冰,融融地化在指尖。那么面前这位就更冷一些、如同欲结在枝上的霜,眸光和神情都覆上一层淡淡的冷色。
偏偏这种冷意衬得他出尘拔俗,有清冷孤绝之感。
应如许盯着他不讲话,一侧的苏枕流率先笑了一下,低声自语道:“不要脸的狗皮混账,深宫秘闻也敢往外传。”
场上所有人心中都与苏枕流的想法差不多——应是底下的人知道了如今宫闱中宠眷不衰的侍君,要来画像、沟通宫人,想着原样复刻、重新教导,或可惹得陛下新奇。若两人生了嫌隙隔阂,就更容易借之上位。
苏枕流当年的画像也被流出去过,只是那时远没有如今安定,所以倒还没有动过这种心思。
晏迟看了一会儿,倒是没有什么情绪,也不生气,只是听着点禅一句句询问下来,确实是高门贵子,六艺俱通,没有任何一点比他差的。
他没什么想法,东吾反而吓醒了,他拉着晏迟的手,在旁边小声道:“这是……这什么啊……”
晏迟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随后见到殷璇起身,就知道她此行等到现在,恐怕只有这一个是非得重视不可的人。
周家广厦已倾,如今的尚书左右仆射皆是科举而成的文官清流。剩余盘根错节的世家、官官相护的高门,首当其冲得便是江家。
当初周家势大时,江箬雯就能与之抗衡争辩,是殷璇手下用于牵制权衡的一步好棋,而如今心腹之患根除,江箬雯不思借鉴,反而膨胀扩充,更是将嫡子重新教导,教成了这个样子,送进宫中。
其心可诛。
殷璇想了片刻,从红布盖着的礼物下面扫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取出,而是走到江情的面前,端详了他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