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出亭的小郎走回来了,近前道:“郎主,这天再冷几分,怕就不行了。”
一只好似玉做的手抚了抚玄猫,指头上戴着翠玉的扳指和羊脂玉的戒面。
“我还怕他死吗?”孟知玉嗤了一声,“三年侍子,低贱出身。”
他缓缓地叙述了一句,语调不疾不徐。
“只是周贵君要人,我就给他一个。”孟知玉将猫递到一旁小郎手里,起身踱到他面前,语气淡淡,“晏迟,起来。”
冰天雪地,天寒地冻。雪润透了衣衫,冷得过了,一时竟起不来身。周遭的小侍拔步过去,给人扶起来。
他们触手的臂膀、身躯,都是寒森森的,可近前时看见他冻得失去血色的脸庞,还是不由得怔了一下。
“你听我的话。”孟知玉的手一直捂在暖融融的手炉上,修长细嫩。“你身边那个小猫儿,我也不治他的冲撞之罪。”
小猫儿是对青楼楚馆里未开·苞的倌人的称呼,并不算多轻蔑。但这么称呼一个后宫男子的侍奴,却几乎有侮辱的含义。
但晏迟他自己,也不过是卑微的风尘出身,被朝臣秘密敬献给女帝陛下而已。即便这个“花魁”尚且是干净的,是调·教好便奉上来的,但在后宫男子们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只会勾引女人的贱·货。
孟知玉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衣襟,向上扳起他下颔,仔细地端详了他片刻。
墨眉星眸,瞳心乌黑明亮,鼻梁挺直,轮廓鲜明得几乎有些锋利了。唇瓣很薄,也没什么血色,但形状很美,适合含吮深吻,嘶咬出伤口来。
肤色似霜一般,从白皙中透着通透感。此刻冻伤了些,脸颊发红起来,又漂亮得要命。像是冰天雪地里初初绽开的半朵梅,颜色艳媚中,却好像一触就要碎了。
晏迟抬起眼,眼神平和而温顺。
孟知玉被这外貌激得一口气梗着,看到这个眼神,才倏然一松,吐出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