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说了好半日的话,直待赵勇笑,“朱家是常去的,离得也近。过几天外祖母家定要摆酒,咱们都得过去,你这说得倒似她们出远门一样。”
凌氏笑,“说是常去,以往不过是去请安,当天去当天回,哪里真正去住过?”
赵勇对两个女儿道,“就是自家亲戚,也别紧张,住得舒坦就多住几天,要是住得不舒坦,打发人来家里递个信儿,我就去接你们回来。好了,天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赵长卿与赵蓉就各回各屋了,凌氏嗔怪丈夫,“你那叫什么话,去老祖宗家,哪里还会住得不舒服?”
经朱庄一事,赵勇对朱家也不似以往热络,道,“她们姐妹不是那等不懂事的孩子,倒是外祖父家,家下人口太多,如今大舅、大舅母他们回来,家里更得热闹。这么乱糟糟的时候,要不是外祖母打发人来接,我真不愿她们过去。”
凌氏道,“咱家人口简单,我虽常带她们出门,她们也并不是那等缩手缩脚拿不出手去的孩子,到底不比外祖母这样的大户人家,去受几日熏陶也好。再者说了,我听今天来请安的两个管家媳妇说,大舅带了个孙子回来,名叫律哥儿的。律哥儿上科中了举人,比咱们长卿大一岁,这万一要是有缘份呢。”
赵勇兴致不高,道,“看长卿的意思,起码得她相得中。”
凌氏笑,“你这老丈人的口气真是比天还大。”
赵勇道,“这有什么大不大的,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也并不图女婿家有什么大家大业,只要人品好,长卿喜欢就成。”
凌氏脸色一黯,道,“你是不是还记着朱庄的事?”
赵勇拍拍妻子的手,“咱们也歇了吧,明儿记得备些散碎银子给她们带着,穷家富路,出门在外,别叫孩子们手上短了花销。”
凌氏应了。
朱家头晌就派车子过来接了,赵老太太笑,“不是说送她们过去,怎么你们又来了?”
管事媳妇笑道,“昨儿奴婢们回去一说,太太嗔怪着奴婢们无礼,说老姑太太家非比别处,姑娘们也是娇客,岂可慢待。吩咐奴婢们过来接两位姑娘。”
赵老太太笑,“你们太太素来心细。你们这老早的就来了,暂喝盏茶吧,她们姐妹还没收拾好呢。”主要是赵长卿去药铺子还没回来。
夏文非但医术不错,为人也非常稳妥。赵长卿将事情说了,夏文笑,“赵大夫只管去吧,若真有什么事,我着人去朱家知会你。”
赵长卿道,“生地黄、黄连、田七都不多了,银子就在二姐姐那里,进药材时你帮着掌掌眼。”
夏文笑应,赵长卿对凌二姐、赵良栋道,“我不在铺子里,都听夏大夫的。”
凌二姐笑,“你放心吧,寻常无非就是给病人看病,人手不够还能叫了小纪账房凑数。倒是林老板那里,你最好也去知会一声。”
赵长卿笑,“这是自然。”
林老板只有一句话,“神仙养容丸的量怕是不够,有好几家夫人太太又打发人来买。”
赵长卿将一大包药粉给林老板,再将一张方子递上,笑道,“余下的再按方子上的药配匀,团成丸药便是神仙养容丸了。”
林老板一笑,接了药粉与方子,“没什么事了,你只管住着去吧。”
赵长卿就要告辞,林老板拉住她,附于其耳际道,“我听说,朱大老爷带了个与你年纪相当的孙子回来。朱律是上科举人,也算年少英才了,你自己心里有数。”
赵长卿眉尖微蹙,止了脚步道,“若与我年纪相当已是上科举人,又是大舅爷的孙子,如何会看得上我?”不是她自轻,朱律有祖父为户部侍郎,尽管朱大舅爷已然致仕,但哪怕在帝都,朱家也算不错的官宦人家,何况朱律年纪轻轻便能中举,有父祖的庇护,日后前程自不必多言,如何会到边城娶她一个百户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