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人一并往凌四姐屋里去,凌三姐没理赵长卿,直小声说凌二姐道,“二姐以后该拿出点厉害来,别总叫人欺负,今天险没气死我。”她真没替凌二姐出头的意思,完全是气不过凌二姐这般窝囊。
赵长卿心下思量,凌二姐是个有气度的人,但遇着朱曦这样不要个脸面的人,有时真就得要有凌三姐这么个“搅屎棍”才行,难得恭维她一句,“三姐姐今天真是威风厉害。”
凌三姐受用的哼了一声。
凌二姐笑,“其实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说句良心话,看她那西施捧心的样子,好看是好看,可也远比不上林老板的风姿。而且,她多丢脸哪,我看大舅母都呆了,明显大舅母没叫她来,是她自己非要来的。要是我,请我来我都不来。哎,若是许涣娶个比我强千百倍的,我可能得气一回。结果,许涣取了这么个除了比我漂亮,也没比我强多少的,我还生什么气?”
赵长卿也笑了,她跟朱家有亲,也不如跟凌家的近。再者,赵长卿跟凌二姐交情可比与朱曦的亲近多了。哎,看朱曦今天的表现就知道袁氏真的从未好生教导过这个庶女了。
三人笑一阵,去了凌四姐的屋子,寻别的姐妹说话去了。
凌四姐是客人都走了之后才知道朱曦来家里挑衅的事的,不禁冷笑,“我还以为许涣娶了怎么个女人,如今看来当真是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许涣这种贱人,也就配跟贱人在一起过。”
凌大太太道,“以往我都嫌你三姐姐拔尖儿要强,不讲个道理。今天真是亏得有你三姐姐这么个人,骂得那叫一个痛快。”
凌四姐笑,“是灰就比土热,三姐姐在姐妹间好强,当着外人,到底是一家子。”
“是啊。”
就是凌氏回家也罕见的赞了凌三姐两句,道,“有林太太教导着,你三姐姐如今有些样子了。”
赵长卿笑,“是啊,还知道婆婆坐着,媳妇要站在一畔服侍。”
凌氏摇头笑叹,“遇着林太太这样的婆婆,也是你三姐姐的福气,倒是曦姐儿,以往在老祖宗面前见她,看她都是寡言少语,弱不禁风的模样,怎知竟是这样的性情?”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赵长卿将茶递给母亲道,“母亲何时见玲姐姐如此失礼过,说到底,袁大伯娘不一定教导过她为人处世的规矩。跟着个做二房的亲娘,能学来什么好的?”何况朱曦那亲娘原本就是别人送给朱明堂的,真不是什么正经出身。
凌氏点点头,呷口茶方道,“有时我出去应酬,也知有些人家娶媳妇极挑嫡庶的,当时我还不明白,想着,庶出的虽不比嫡出的,到底也是一家子的闺女,怎么就差这么多?如今方知这其中缘故。”想到朱曦今天丢人现眼的模样,凌氏啧啧道,“实在丢人。”
“这是自取其辱。”赵长卿也是头一遭知朱曦竟是这等性情,道,“谁也没请她。就是许大太太都着意没带她一起来,她自己上门,还敢拉着二姐姐的手叫妹妹,她真敢叫出口来!”
“是啊,你说怎生得这么大脸。”凌氏道,“要是换了第二个人,来都不会来。”说着,扑哧一笑,“合该她遇着你三姐姐,往日里我最嫌你三姐姐好的不学,只跟那泼妇学。如今看来,也不是没有好处。”自从发生柳家的事,凌氏就简称凌二太太为泼妇了。就是待凌腾,也不比往时亲切了。当然,在凌腾时时拜访下,凌氏的态度又有一些松动的痕迹。
今天在凌家这一场,最难堪最生气最没面子的就是许大太太了。
朱曦不请自到,许大太太面儿上难看。朱曦被凌三姐骂走,许大太太面儿上更难看。
朱曦哭哭啼啼的跑了,许大太太还得跟凌大太太说好的,好在凌大太太听凌三姐骂的痛快,心情舒缓很多,见许大太太脸色灰败,还笑着客套两句,“我这三侄女就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与二姐儿两样脾性,大嫂别见怪才好。”娶到朱曦这样的儿媳妇,凌大太太半点不同情许大太太,言语间便带出了几分。
许大太太当时没走,坐了一时方推说身子不适,起身告辞。凌大太太也没留她。
许大太太在车上哆嗦了一路,气的!直至一回家,许大太太打发了两个儿媳妇,怒不可遏的吩咐管事媳妇,“去后头院儿里把三少奶奶叫来!”许涣分了家,离父母住的也近,就隔了一堵墙,不在一个锅里刨饭吃而已。当然,隔了这一堵墙,朱曦便可自己当家做主,自由便宜的很。
朱曦来的时候额上扎着帕子,许大太太刚冷笑一声,“好一个病西施啊!”未待说第二句话,朱曦便身子一软,晕地上了。折腾着家里鸡飞狗跳寻医问药的一把脉,竟是有了身子!
许大太太盼许涣的儿子盼了五六年,如今朱曦有了,当是绝好的大喜事,但在凌家丢了这一场脸面,再听闻朱曦有了身子,许大太太纵使欢喜也是有限的。她吩咐人拿了两支参,便叫人把朱曦送回去了。
当天傍晚许涣回家知道朱曦有身孕的消息也很是欢喜,陪着朱曦说了许多贴心的话,听朱曦诉了半日苦楚,又在朱曦的劝说下来老宅给父母请安。许大太太还是说了一句,“以后别叫你媳妇去你姑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