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叹口气,对丈夫道,“你去叫柳嫂子仔细收拾几样小菜,这都晌午了,这些天,家里吃不下喝不下的。老太太苏先生那里都要周到些。”
赵勇知妻子这是支自己出去,一笑便去了。毕竟有些话,还是凌氏单独对兄弟侄儿说的好。
见丈夫出去,凌氏轻声一叹,“天底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我看着长卿昏迷不醒,真是恨不能跟她过去才好!”
凌二舅道,“我对不住妹妹和外甥女。”
凌氏叹,“莫说这个了。好在长卿没事,我如今想想,这也怪不得二哥和腾哥儿。你们什么样,我这做妹妹做姑妈的还能不知道吗?就是三姐儿她娘,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我以后是再不敢与她来往了,如今长卿好容易平安,更不要她再来打扰长卿。就这样吧,家里乱糟糟的,我也不虚留二哥了。”
凌二舅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不再说话。
“我知姑妈气恼,我娘办的这事,如何敢奢求姑妈谅解。好在卿妹妹福大命大,是有造化之人。”凌腾起身道,“我不为我娘和我姐说话,姑妈自来待我亲近,只求姑妈莫再伤心伤身,还是要以身子和肚子里的小表弟为重。姑妈放心,我必不叫我娘和我姐过来打扰姑妈。姑妈若不嫌弃,明日我再来瞧卿妹妹。”
凌氏道,“你这些日子耽搁了不少功课,也该去学里了。”
凌腾笑,“总有空过来的。”
凌家父子此方告辞。
赵勇还以为妻子得留兄弟侄儿一道用饭了,见凌二舅他们走,赵勇低声与凌二舅说了几句话,一直送到门口,方折身回去。
赵勇劝道,“咱们丫头已经好了,一码归一码,就莫与二哥赌气了。”
凌氏道,“也不是赌气。只是想到他们一家四口欺负长卿,我这心里就能憋着把火似的。”
赵勇道,“不至于此。腾哥儿她娘那张嘴是缺了祖上的老德,二哥是个老实人,腾哥儿起码明白事理。待过些日子,便和缓了吧,顶多以后远着些就是了,真闹的老死不相往来也没必要。”
凌氏叹口气,握住丈夫的手,“孩子平安,我这心里的气也散了。”
赵勇笑,“我就说咱们长卿福气足,再不会有事。”
想到赵长卿,凌氏又道,“真不知怎生的这般大的气性。”
“孩子家,哪个能没了脾气。”赵勇哄凌氏,“我想到宁哥儿说的话就想笑,也不知是谁教他的?”
凌氏亦抿着嘴笑,“不必说,定是阿白教的。苏先生非但德行好,有本事,心善,也会教导孩子,你看阿白这才多大,就这般聪明伶俐。”如今苏先生救了赵长卿一命,凌氏当真是拿苏先生当大恩人一般。
赵勇亦道,“往日见得不多,当真是极好的一个人。”
凌氏笑的舒心,“可不是么。现在我才明白,咱们丫头能拜苏先生为师,这也是大运道啊。按我的意思,苏先生有这样的本领,再按以往一两的月钱实在不大妥当,不如给苏先生涨到二两。”
赵勇点头,“很是应该。”
“这几年,咱们家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苏先生给开方子,我以往只觉着她是那种以往人们说的才女啥的。”凌氏看向丈夫道,“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的事,不想苏先生竟能医好?我纵使没啥见识,也知她这本事不寻常啊。”
赵勇道,“她一个寡妇带着儿子,若无些许本事,怕也到不了现在了。要说不寻常,你想一想,不到家破人亡之处,焉何至此呢?”
凌氏轻轻一叹,“真是好人无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