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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间立刻传出茶盏被打翻的啪嚓一声,江川只做没听见,沈琼楼讪笑道:“丫鬟手脚粗笨。”

她到底跟宋喜相处过这么久了,自然了解她的为人,她这人颇有自知之明,能掂的清自己的斤两,不该做的事儿绝不会多做,不该跨的界限也不会多往出夸一步,但有时候太有自知之明了也不好,做事难免畏首畏尾的。

她想了想,干脆把宋喜不敢问的都帮她问了,缓缓道:“江管事求的这门亲事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以江管事的身份,纵然聘不了高门闺秀,聘一个门第低些的姑娘小姐想必也不难吧。”

江川道:“您说的自有道理,不过我自己也只是个鳏夫,又和宋长史共事多年,对她倾心已久,找一个知根知底自己又喜欢的总比盲婚哑嫁强。”

沈琼楼沉吟道:“我记得管事上头还有位夫人,就怕您时时惦念着头位夫人,对宋长史怕是不公平。”

他顿了下,缓缓出了口气:“不瞒王妃说,我和上一位夫人是盲婚哑嫁结识的,性格并不偷契,那时候我事忙也对她疏于过问,后来她又行止不检,事情败露之后投井自尽,我对她愧疚是有的,但若说多惦念倒也说不上。“

这对男人来说可谓是天大的丑事了,沈琼楼暗暗咋舌,但也明白了他求娶宋喜的决心,又问道:“她姨娘的事儿你也知道,如今已经被赎出来了,由她奉养着,这你”

江川从容一笑:“出身又不是人能选的,宋长史的姨娘是她生母,孝敬也是应该的,若我能和宋长史成亲,自然也要把她当长辈孝敬着,我自问还有些家资,奉养老人并非难事。”

他一拱手道:“我是真心想娶宋长史,还望王妃允准。”

沈琼楼让丫鬟把里间的棉帘子掀开,露出早就傻了,保持着目瞪口呆状的宋喜,往里指了指:“你自己问她吧。”

江川冲她微微笑了笑:“我对长史倾慕已久,愿求娶长史,永结两姓之好,恩爱不疑,携手白头。”

沈琼楼:“”冰冷的狗粮在她脸上胡乱的拍。

宋喜在椅子扶手上胡乱摸索着,有这么个人对你好,要说不动心也难,而且人家把她担心的问题先一步挑明了说,再推脱就是矫情了。

上回偶然偷听和听他当着自己的面亲口说的效果就是不一样,半晌才定了定神,显然有些冲击过头,前言不搭后语地道:“多谢江管事抬爱那,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恭,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琼楼:“”你在玩成语接龙吗?

江川的思维竟然跟她神同步,脸上露出欢喜神色来:“那我就回去准备三书六礼了。”又向沈琼楼一躬身:“等婚礼的时候,还请王妃娘娘赏脸来喝一杯薄酒。”

☆、第97章

沈琼楼点头应下了,又问道:“宋长史若是成亲,可就不能任长史一职了,接下来是朝廷派人还是咱们自己选人暂代着?”魏朝律法,女子成婚后不得为官。

江川心愿达成,一张俊脸高兴的红光满面,略欠了欠身道:“回王妃娘娘的话,这事儿不妨等王爷回来再定下,府里暂时没什么事儿,用着长史的地方不多。”

其实他说的算是比较委婉了,宋喜在王府就是个吃闲饭的,万事不沾手,卸任不卸任区别不大。

沈琼楼颔首应下了,见未来的准夫妻红着脸携手退下,心里忽然有点酸溜溜的,想着殷卓雍现在不知道去哪了,又得被迫吃江川和老宋撒的狗粮,心好累啊。

接下来她又恢复的无所事事的状态,命人选了好几个大的陶盆,在有地龙的屋里种植辣椒,让上回那个在自己屋里养辣椒的绿药管着。

绿药大概是自觉得了赏识,飞上枝头变了凤凰,这几日对着元芳还有安嬷嬷也有几分轻狂无礼,沈琼楼看在眼里却没管,底下人的事儿就交给底下人处理,她对元芳还是很有信心的。

最近日头渐渐大了,春天到的悄无声息又花团锦簇,后边园子里繁花似锦,就是有些被冰上的湖面也解了冻,沈琼楼在屋里欢呼几声,命人拖了一叶小舟叫了船娘过来准备划船。

王府里殷卓雍不在就属她最大,底下没人敢劝的,于是爽爽气气地上了小舟游湖,没想到还没走到一半就被湖面上的凉风给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