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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琼楼还以为太子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过去问道:“殿下这是做什么?虽然还是春天,但中午日头也毒着呢,仔细晒伤了。”

殷怀瑜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低头抄书,眉梢眼角透着股子倔强。

他身边的几个内侍都是从小伺候他到大的,心疼的不行,听见沈琼楼问话,赶忙道:“方才皇上来考校殿下功课,殿下有几处没应答及时,皇上便便”

他犹豫一瞬,瞧了眼太子,叹口气道“便罚太子在院里抄书,本来还想让殿下跪着抄的,但好歹被德妃娘娘劝住了。”

沈琼楼皱了皱眉,按说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太子了,罚抄书也就罢了,还在院子里抄,传出去太子真是要颜面扫地了,而且这孩子爱面子,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堪呢。

她想到皇上当初也是这般在浴佛节宴上当众给皇后难堪,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也不多言语,转身取了笔和纸,一言不发地站在殷怀瑜身边陪着抄写。

他有些诧异地看过来,沈琼楼用笔饱蘸了墨水,提笔写下歪歪扭扭的第一个字:“皇上考校殿下,殿下应答不及时,臣这个当侍读的也有责任,该当一起受罚。”而且两个人一起挨罚总比太子独个儿挨罚传出去能好点。

殷怀瑜眼眶微热,低头笑骂道:“这是你自找苦吃,回头手肿了可别怨我。”

两人抄的头晕眼花,幸好下午李太傅来讲课,见让太子在院里罚抄实在不成体统,便请示了皇上才把两人放进来。

在教室里一下午总算缓了过来,殷怀瑜正想去看场猴戏慰劳一下自己,就见沈琼楼捧着书本子挡在他面前。

“臣有好些不懂的地方想请教殿下,还望殿下不吝赐教。”

对待老板和老板娘的儿子不能拎着领子逼他学,只好采用这种迂回的法子了。

☆、第14章

殷怀瑜没想到她来问这个,让他拉下脸来承认自己不会他可做不出,于是抬手摸了摸脑袋,急想着该怎么搪塞过去。

沈琼楼得了皇后的指点,捧着书本子就堵住了太子奔向玩乐的大路,见他怔在原地,慢吞吞地催他:“殿下若是不会我就去找别人问问。”

太子课业不行阖宫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的,但这不代表他就乐意当他面说出来,更不乐意自己承认,闻言差点跳起来,劈手就夺过她手里的大学:“小事儿而已,不就是一部大学吗,谁不会了!”

他夺过来随手翻了翻,没好气地道:“你哪里不会了,我讲给你听。”

沈琼楼指了指今天才讲的头篇:“‘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这句,还有后面的这些,几位太傅虽然讲的通透,但臣根基浅薄,所以两成都没听到。”

其实这也不全是虚言,毕竟她先天不足,已经算是输在起跑线上了,听课的时候大半都是云里雾里的。

殷怀瑜嫌弃她:“今天就讲了这几篇,你这大半都不会了,到底听的是什么?”

沈琼楼心里翻了个白眼,淡定道:“不比殿下天资聪颖。”她想了想又补了句:“臣回家之后父亲每日必考校学问,若是有不对的地方,只怕要受家法。”

殷怀瑜本想着随便讲几句对付过去,闻言也没好意思让她回家挨揍,抓了抓头发,命人把灯点上,板着脸咳了声,操着公鸭嗓讲的磕磕绊绊:“这个‘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这句话的意思哦,对了,意思其实是点明《大学》的主意,大学的宗旨,就在于发扬光明正大的德行”

这般讲着讲着,原本记不大请的知识点渐渐从脑海里浮现出来,虽然不甚明晰,但往后讲了总算顺畅不少。

两人足足讲了有一个时辰,到了傍晚才算讲完,讲的很疲劳,听的更疲劳,匆匆收拾了书本就该干嘛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