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头刚刚过耳,江锋立刻重新聚力于右手,顺左耳后,一把抓住了那杆锐气仍盛的银枪,手与枪接触一刹那,高速旋转的银枪,顿时把江锋以气成爪的右手烧得赤红,江锋一声怒喝,雄背大弓,如那扛鼎的霸王,一搂一转,将那原本由北向南的枪尖硬生生扭转到了来时的北方,动作一气呵成,心念四动而起,罡气瞬间缭绕于枪尖,一声‘走你’,那杆龙胆亮银枪便沿着来时的路,奔雷而去,又破开了一片松林。
这一枪草木奔杀气,星辰失光彩。守城三军激动,万岁之声连传。
不一会儿,北方传来浩浩之声,“江锋,一年后,我再来!”
江锋豪横喝道,“再给你三十年,你能败我江锋否?”
......
月落黄昏,清角吹寒。
江锋和蒋星泽确定那位不速之客已走,重新回到城垛之下,寂寞无语。
蒋星泽叹了一声,“太昊城位于方谷、德诏、华兴三郡交汇之处,刘家覆灭,赵家反目,太昊城面临南、北、东三方压力,兄弟,你不容易啊!”
蒋星泽一遍感叹,一边拉过江锋那双模糊不堪的血手,轻轻盖上羽扇,一股淡蓝色的舒爽清凉之气传至其手间,江锋疼痛大减,面浮满足。
江峰哈哈一笑,“人在世间,总有烦恼,百姓苦于耕种,商贾苦于经营,武将苦于军功,文臣苦于封侯,谁又能谈得上容易二字呢?”
随后,江锋拎起地上的酒葫芦,摇了一摇,见葫芦中仍有余酒,咕嘟咕嘟一饮而尽,直呼爽快,而后对蒋星泽说,“看到了么?在这个世上,实力才是维护正义的基础,军队才是世族真正的后盾,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雕弓射程之中。我江家纵横曲州四十载,我绝不能成为江家的罪人。”
蒋星泽面露狐疑之色,“你,要选上策?”
未等江锋作答,一块木简从太昊殿飞速射来,当当正正插到了江蒋二人中间的城垛里,两人定睛一看,木简心背皆有字,且皆为‘江家永世不做叛臣’!
两人相顾一笑,江锋拔出木简,恨恨地向太昊殿扔去,埋怨道,“知道啦,爹!”
看来,江家的老主人江苍,并不赞同江锋的叛逆之举。
江锋无奈一笑,对蒋星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蒋星泽心领神会,扯下一块衣袖,动心起念,以气机在锦缎上书写,“你当如何?我必配合。”
江锋擦去锦缎气机,重新书写道,“父亲在江家仍有余威,待我筹谋一番,再行上策。”
蒋星泽一番踌躇写到,“时不我待!机不可失!迟则生变!”
江锋点了点头,用左手搂过蒋星泽,面露笑意,说道,“你我儿时曾约定要一起开疆扩土,成就帝王功业。我虽心有大志,可暂时还是选择不上不下的中策吧,这样正正好好!走,喝酒吃人参去!”
此话说完,太昊殿中,传出一声淡淡的轻叹,那是一位年迈老臣对江家步入歧路的无奈,也是父亲对儿子的担忧。
此刻的蒋星泽,倒是有些严肃,他与江锋并肩前行,边走边啰嗦。
“先让你儿子江瑞生去历练一番,看看此子的能力和本事,顺路试探一下凌河水的深浅。”
“柳州联盟那边,需要走动走动,若能拉其入伙,则善哉。”
“阎王好斗,小鬼难缠,长安那边,我已着人伪造履历,将咱们太昊书院的六名才俊送了上去。虽然目前官阶不大,但未来仍可期,即使无法成为大吏,也能传递一些消息。”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已经着人前往农家蚕桑门,将那本《五谷民令》寄给了农家那几位糟老头子,相信他们会很感兴趣。如果蚕桑门出手,以刘权生的实力,必败。”
“卧榻之侧,不容他人安睡,刚才来的赵家,必须尽快铲除。刘家覆灭,江家后路被断,必须做掉赵于海,拿下方谷郡,打通水路,以备不时之需。”
“有个事儿必须的提醒你,瑞生此子心性不坚、心术不正、意气用事,即使能力上佳,难成大业,兄弟你还是龙虎之年,不如把你那鸟掏出来再用一用,选一红粉知己,再要一个吧。”
“你手下的‘两狼’极乐丰都和幻乐府都是江湖草莽,不会轻易臣服于你,需要防之又防,曲州剩下的那些文绉绉的世族,还需分而处之。”
“我蒋氏的家事,以后交由吾弟,我便长住在这了,这样也好联系。”
江锋一边走,一边耐心地听着蒋星泽出谋划策,心中暖意不断上涌。
......
你从未有一句言语,我却已为你考虑千遍,这便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