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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顺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似地,越急越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说什么,你说的我都不明白,你快走吧!”

燕王直视着她道:“太后不必害怕,万事自有臣在,必能教你们母子团聚,让太后得回应有的一切。”

李顺容只觉得全身又冷又热地,不由掩耳地道:“八大王,我什么都没听见。你快走吧,倘若叫人知道你来了这里,怕是大祸一件。”

燕王镇定地道:“臣知道,宫中上下都是刘氏的耳目,娘娘不敢承认,是因为害怕。皇上是您所生,刚一出世就被刘氏抱走,冒认是自己所生,而得皇后之位。宫中上下,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只是惧于刘氏的权势而不敢声张而已。可是娘娘,母子连心,您就真的不想和皇上相认团聚吗?您就真的不想自己的亲生儿子叫您一声娘吗?”

李顺容听着燕王一句句地发问,那十余年来魂牵梦绕的心事又忽然被他翻了出来,不由自主地轻声道:“我想的,我自然是想的,我连做梦都想。可是……”她拭泪道:“我就算再想,又有什么用呢?”

燕王大喜,道:“娘娘放心,臣弟自然有办法,找齐当年的知情人,然后在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面前宣布真相。便是僭后再厉害,到时候也必须尊娘娘为太后了。”

李顺容大惊,站了起来:“不不不,你要怎么对付太后?”

燕王急道:“刘氏夺你之子,夺你之位,你还为她考虑。当然她夺你之子时,可曾为你顾念过?”他以为李顺容在害怕刘太后,忙道:“娘娘放心,有臣弟在,谅那刘氏只怕自身难保,你无须怕她!”

李顺容吓得浑身颤抖,掩袖泣道:“不不不,此事万万不可,太后是我故主,我怎能害她!”

燕王见状忙改口道:“娘娘不必担心,到时候臣弟自当按娘娘之意处置,这下子娘娘可以安心了。”

李顺容怔怔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燕王:“大王为何要这么做?”

燕王怔了一怔,想了一想才道:“臣是太宗皇帝的儿子,先帝兄弟九人,如今只剩下楚王与臣,楚王早就不问世事。臣忝为当今官家的亲叔叔,皇家发生这种淆乱血统阴谋。臣不知道这件事倒也罢了,臣若知道了,便不能不管。臣不出头,谁能为娘娘您申冤出头啊!”

李顺容本已经收住了泪,听了他最后一句话,一阵心酸涌上,只得拭泪泣道:“多谢八大王了,我、我此时心乱如麻,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燕王见她如此情况,知道一时之间,很难有什么结果。方才那小宫女出去倒茶,耳听得远处有脚步声传来,不敢再逗留下去。只得从怀中取出一方玉佩呈上道:“这是臣的信物,只要娘娘想通了,任何时候把这方玉佩交给此处内侍领班张继能,臣自然就知道了。”见李顺容犹自未接,忙轻轻地将玉佩放在她面前的桌上,站了起来。

只听得远处脚步声近,那小宫女端着一杯茶进来,燕王行了一礼道:“不敢打扰娘娘,臣告退了。”

见李顺容仍怔怔地坐在那里,可是桌上的玉佩却已经不见了,大为放心,一揖而别。

燕王走了很久,李顺容仍然沉浸在震惊中尚未回醒过来,那小宫女已经退了出去,房中只有她自己一人。十余年的平静生活忽然被打乱了,她整个脑子里充满了混乱和惊恐,思想往事,却不楚心酸痛楚又重新翻涌了上来,然而心底深入,却也不禁有着一丝丝的欺盼。

忽然,内室的帘子掀起,一个中年宫女走了出来,走到李顺容的面前跪下:“娘娘,您千万不可错了主意啊!”

李顺容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才回醒过来:“梨蕊,你、你都在里面,你听到什么了?”

梨蕊点了点头:“奴婢一直在里面缝衣服,什么都听见了。”

原来方才燕王进来后借喝茶遣走了小宫女,却不提防内室中有人。李顺容倒是知道的,可是被燕王忽如其来的一段话吓得晕头转向,竟一时想不起来梨蕊在内室中缝补衣服这件事了,此时见她忽然走出,吓得道:“你、你打算怎么办?”

梨蕊抬头看着李顺容:“娘娘放心,我与娘娘一同进宫,这十几年来娘娘待我情同手足,我是不会做对娘娘不利的事。我没有打算怎么办,我倒要问问娘娘打算怎么办?”

李顺容拭泪道:“我?你别问我,我此刻心乱如麻,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