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页

太宗道:“你有什么话,只管说罢!”

刘夫人忙应了一声:“是。”见太宗脸色平常,只得继续道:“自开府之后,殿下经常往外头去,老奴也不能跟着,竟失了岔子,结果也不知道他何时在外头结识了一个瓦子肆的鼗鼓卖唱女子,就在御赐成亲之前,偷偷地纳进府来置在内书房中。那女子品性甚是不端,在府中时时生事,顶撞老奴吵闹王妃。且为人狐媚,日日勾着殿下贪欢。老奴冷眼瞧着,殿下近日精神恍惚,脸色也不正,学业也误了。以前每日在书房读书,如今那女子天天在书房,只缠着殿下画眉玩花,弄些淫词艳句的。老奴劝过几次,王妃也劝过几次,只是殿下对那女子沉溺已深,只是不肯听。这事老奴原不敢说,实是近日情况越发的厉害,不忍见殿下这样继续下去,误了学业误了身子,只得进宫告罪,请官家降罪!”

太宗脸色阴沉:“你说的可是真的?”

刘夫人心跳骤停刹那,她深吸一口气,道:“老奴不敢欺君。”

太宗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下去罢!”

刘夫人心头惴惴,听着太宗话语,却听不出什么来,只得磕头退了出去。

待刘夫人出去后,太宗冷笑一声:“不成器的东西,我只道他近日来脸色不好,是为他哥哥的事情,也不去说他,哪想到竟是沉缅女色!”

皇后李氏方才也是在一旁听着,并不说话,此时见无甚外人,亲自从侍女手中捧过茶来递与太宗,柔声道:“官家且喝杯茶,消消气罢!韩王素日懂事,并不曾有纨裤习气,他兄弟们府中,也不是没有婢妾的,何苦单为这个说他。”

太宗冷笑道:“朕何曾单为这个说他,朕是为他们操碎了心,却一个个不求上进,自己作践自己!”

李后听了这话,情知是太宗又想起楚王之事,他二人本是同母兄弟,又扯在一起了。犹豫了一下,一则为元休生母早亡,也算寄养在自己名下,且素日乖巧,少不得偏袒些;再则乳母方才已经生波,太宗正恼,多一少不如少一事,身为皇后的自己,自然也得往开处劝说。只得又笑:“官家,一事且归一事呢!孩子们年纪轻,贪玩了些也不当什么,便是小夫妻们拌嘴,也是常有的事儿!我听说这乳母素日与王妃甚好,想来不过是小俩口的事儿,只偏袒着一方倒不好。古人说:不痴不呆,不做阿翁阿姑!官家且说是不是呢?”

李后说的这个典故,出自唐代宗,时郭子仪功高盖世,其子郭暧尚代宗女升平公主。一日小夫妻吵架得厉害,郭暧动手打了公主,公主进宫告状,郭子仪忙缚子请罪,代宗并不以为罪,反而道:“不痴不呆,不做阿翁阿姑!”此时李后说出这话来,不仅合景,且也是皇家气象,太宗听了不禁莞尔,摇头道:“正是呢,我正事一大堆,这几个小子还给我闹事!依了皇后,倒如何说?”

李后笑道:“倒不如把韩王叫来教训几句,让他好心用向上,再把那女子带来,若模样还周正,就赏了他罢!”

太宗点了点头,笑道:“也罢,”回头吩咐夏承忠:“叫韩王!”

太宗对刘夫人的话,并不已为意。平常人家,到了十七八岁,也未必没个侍妾通房丫环的,何况皇子蓄个侍婢,这中间元妃吃醋,保姆生嗔的,本都是极平常有的事。只是韩王元休原与众人不同,诸皇子中,只有他与楚王元佐是他最心爱的李妃所生。

元佐,元佐是他心中永远的痛。装疯、烧府、自毁……多年来他的眼中只有元佐这一个儿子,他对元佐寄望最大,而元佐,也伤得他最深。这几年来,他对元佐已经死了心了,这才看到,元估、元休等皇子。

元休虽不似元佐这般夺目,却也是文武兼备,且聪明谨慎,更不似元佐这般桀骜不驯,太宗甚为满意,去年亲择开国元勋潘美之女配之为元妃。

如今听说元休宠爱侍婢,冷落元妃之传言。虽属小事,但思之将来,却是不得不谨慎的。于是便叫了元休来,整斥一番,元休不敢分辨,只唯唯称是。

(本章完)

[(第49章 大宋女主刘娥(49))]

刘娥在韩王府,忽然接到入宫的旨意,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是祸是福,只得战战兢兢地随了内侍进宫。

一路上见宫阙万重,只觉得眼花缭乱,不敢说看一眼,只敢跟着前面的内侍行走。

却见前面的内侍停住了脚,行礼道:“王公公!”

刘娥见了那内侍的恭敬,知道是要紧人物,忙站着不敢动了。但听王承恩问道:“这就是韩王府的那个丫环?”

那传旨的内侍忙回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