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妃扭着手帕了,想了一想道:“好,那我就等,你给个日子,我就等着!”
刘夫人沉吟了片刻,道:“楚王病着,怕王爷再拿这句话说事,半年之间,一时难动,半年以后吧,这事儿淡了再动手,总不出年底就成!”
潘妃道:“好,我就等你到年底。到时候再不成,我可顾不得了,少不得拼着再破一次脸,决不可能再让她逃过。”
刘夫人看着潘妃,轻叹一声,这潘妃年轻任性,不是个好侍候的主子。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正室王妃,自己总是要帮着王爷王妃夫妻和美为要。虽说皇家三妻四妾是平常,那也得大些再说,王爷小小年纪宠婢忘妻,若是传到官家耳中,不免说他轻佻。那个惹事的丫头,早早打发出去,自己也耳根清净。
潘妃看着刘夫人,也在静静地想着:她能帮到我多少,若她不成,再找谁呢,找爹爹作主准成。
两人各自打着主意,却已经彼此达成了协议。
(本章完)
[(第35章 大宋女主刘娥(35))]
第八章、大火东宫
秋日的午后,一片暖洋洋的阳光射进揽月阁。
韩王元休手把着手,正在教刘娥写字。
太宗虽然是行武出身,但却是极喜欢文墨的。自登基以来,大兴科举,至今已经取进士近四千人,远超历代。且太宗亲自阅卷看文,一日万机之余,仍读书不缀。他曾下旨令李昉、扈蒙等人汇天下百科之书,编纂《太平总类》,不论政事繁忙,时间早晚,每日必亲自阅读三卷,因事有缺,暇日必追补之。有时深夜阅书,左右相劝,便道:“开卷有益,朕不以为劳也!”
皇帝如此,诸王更不敢怠慢,因此上诸王也都是勤习诗文,俱习得文武双全,其中楚王元佐,自然是其中的佼佼者,另外如益王元杰,不仅善于填词,而且以精工草书、隶书、飞白书而最能讨皇帝欢心,更建楼贮书二万余卷。
元休于诸王之中,虽不及楚王益王,文才亦属中上,于家中调教婢妾,却是绰绰有余。握着红酥手执着玉管小笔,在澄心堂纸上一笔一笔的描绘;听着那略带着蜀音的软语娇音念着李商隐的无题诗、李煜的小词,自然也是一件赏心乐事。
自那日风波之后,已经有两个月了。因了那场闹事,韩王王妃两人俱都年轻,一时之间谁也不肯先低头去找谁,元休索性暂时避开了潘妃等人,每日上朝去,便令了两名侍卫守护着,每日回府,便到揽月阁中,两人关起了门,一起弹琴下棋,吟诗作画,放风筝,踢绣球……
清晨,他们携手起来,采集花上的露水沏茶,然后等元休回来时,或谈诗论文,或莳花弄香,抢风筝,扑蝴蝶。晚上,添香品茗,或月下对酒,元休抚琴,刘娥鼗鼓起舞。他教她习字学文,她为他研墨弄香,他为她绘像画眉,她为他唱曲解闷,说不尽浓情蜜意,无限恩爱。
元休在府中正式宣布已经纳了刘娥,一时府中上下,俱改称她为“刘姑娘”,龚美已经改称刘美,元休在外头给他买了一所小宅安家,再令他随着侍卫们练卫拳脚,跟随在自己身边为虞候。
这一日正是七夕节,揽月阁上早已经结彩弄灯。元休教了半会儿,见刘娥却是无心写字,眼睛只向外面溜去,知道她的心早已经飞出去了,笑着放手道:“好罢,今天看来你是没心学习了,咱们出去玩罢!”
两人走到院中,见侍女们已经备好一切了:水面上已经放着铜铸的凫雁、鸳鸯、龟鱼等称之为水上浮的,院中放着谷板,上面种些小苗、在苗间搭出些小屋小车。在院子正中,扎起一个台子,摆放着新采的荷花、雕出花样的瓜果,做成各种各样的面食、糖果,还摆着果实将军,台子的正中,则摆着一个饰着金珠罩着红纱的玉制磨喉罗。那磨喉罗是乞巧节用的巧神,形如手持荷叶的童子,十分可爱。
刘娥也兴致勃勃地参与进去,一边帮着倒忙,一边惊笑不已。她长到十五岁,流离甚多,何曾有过节日,初过七夕,喜得看看什么都是新鲜无比。
见太阳甚好,刘娥拿了个玉碗,在碗里投着小针,但见那小针伏在水面上,慢慢地转动着,看那影子散如花、动如云、细如丝。元休喜得拍手笑道:“乞到巧了,我的小娥原本就是最巧的娘子!”
玩着玩着,不觉已经黄昏,用过七巧节的诸般巧食,眼见一弯新月升起,刘娥学着上了香,将喜蛛放在盒子内,等次日看它结网成什么样子。
然后,两人手拉着手,来到荷塘边,将那些水上浮点着了蜡烛,一一放入池中,看着流水将它们远远地推送出去,刘娥微微一笑,倚在元休的怀中,柔声道:“三郎,今天是七巧节,牛郎织女尚且相会,你去王妃那里坐一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