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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休扮个鬼脸道:“知道了,放心,下次一定不会了。”

刘夫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都成人了,不许再象小孩子似的,还眨眼吐舌的。”

元休转了转眼珠子,道:“既是那个绣娘绣工不行,白放着也可惜了,就叫她到书房打打杂罢了。”

刘夫人看了看他脸色,笑道:“既是王爷这么说,那我叫人给她教教规矩,看成不成。”

元休笑道:“成的成的,她这般聪明一定成的,我先出去看看了。”笑着出去了。

刘夫人看着他挺拨的身形走出房里,心中一动,暗自沉吟:“这孩子如今长大了,开始有瞒我的事情了!”这个小王爷,是她自襁褓中一手带大的,平时护持甚紧。元休自幼失母,虽有长兄照应,毕竟当时元佐自己也是个男孩子,好动好玩,怎么照应得过来。便是刘夫人寸步不离地护着,如今看小主子已经成人,欢喜之余,又有些隐隐地若有所失。

元休走出房门,招来了张耆,道:“怎么叫妈妈看见了?”

张耆也与他差不多大,正是少年心性的时候,闻言吐舌笑道:“王爷不知道吗,咱们府中飞过一只苍蝇来,也瞒不过刘夫人的眼,更何况两个大活人。王爷赏的好差使,叫我给妈妈骂了一顿。我已经说了是王爷吩咐的,还被她骂我好的不会,专挑着王爷走外处学坏!”

元休顿足道:“你怎么可以说是我吩咐的,我刚刚还跟她说,是你两个远道来的亲戚谋事,我答应下的。这可好,两边对不上号了。”

张耆忙道:“那、那应该还得圆得过来吧?既是王爷允了小臣的,那就是小臣照王爷吩咐才把人带进来的,并不是私自带人进来的。王爷放心,刘夫人既然没说赶人,那就是没事了。”

元休笑道:“没事倒是没事,只是跟她撒谎怪不好意思的。方才已经跟她说了,叫她把人安排到我书房里去。走,我们现在看看她去!”

张耆随着他向内院走去,好奇地问道:“王爷别怪小臣多嘴,这表兄妹是个什么来历呢,特特地叫我去接人。”

元休笑道;“你不是见着她了吗,那做妹妹的一张嘴,可别提多可爱了。”

张耆擦了擦汗,苦笑道:“是、小人给她审贼似地审了,说是昨儿两个人怎么不来,今儿又换了人?不过见着刘夫人时,倒还乖巧可爱,真是玲珑。”

元休站住了,看了看张耆,笑道:“那大约是看着你长得呆呆的好捉弄吧!”

张耆哭笑不得,只得跟着元休快步走进后院。正走到安排刘娥住的小院时,忽然听到里头嘤嘤的哭声,两人忙放缓了脚步,却见刘娥独自在长廊上低低地哭。

元休见她哭得如梨花带雨,心中怜惜,忙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哭什么呢?谁给你委屈受了。”

刘娥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抽泣道:“没有人给我委屈受,只是我、我太没用了,我连湘绣和蜀绣都分不出来,王府肯定是不要我了……”

元休看着她,竟不由地心疼起来,哄道:“没事没事,谁说王府不要你,做不成绣娘,让你到书房去好不好。”说着拉起她的手,忽听得刘娥哎哟一声,元休吓了一跳,慌忙问道:“怎么了,哪儿伤着了?”

刘娥怯怯地伸出左手,元休见她手指上竟都是针孔,惊道:“你的手怎么了?”

刘娥低下头去,声音轻不可闻:“我想到王府做事,能挣很多钱。可是我就是以前在家乡学过刺绣,这几年逃荒,哪有机会绣花。临时抱佛脚,只得昨夜一夜不睡练习着,没想到,王府的做绣娘,还有这么多规矩,我、我的努力都没有用……”

元休见她说着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忙道:“放心好了,你要学刺绣,我让人慢慢教你,谁又不是天生就什么都懂的。你真是个傻丫头,有什么要紧的,会不会刺绣有什么关系,我留在你王府,谁敢多说一句。还把自己的手扎伤了,疼不疼?”他不舍地轻揉着刘娥指尖的针孔。

“嘘——”刘娥疼得吸气道:“针孔哪有用揉的,得慢慢地吹,才会好些。”

元休轻轻地吹着刘娥指尖的伤处,小心翼翼地问:“好些了吗?好些了吗?”

张耆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他们二人,韩王半蹲在那儿,小心翼翼执着刘娥的指尖轻吹,刘娥倚在长廊上,斜斜照着的日光,照得她一张清秀的脸儿晶莹剔透,她含笑看着眼前的少年,隐隐含着一丝羞涩,好一副两小无猜,旁若无人的美丽画图。

却说太宗下旨,令秦州知州田仁朗速速前去平定银夏等州叛乱之事。那田仁朗领了圣旨,立刻调集本部人马。自唐末年直至五代十国,直到本朝太祖以武将之身而夺位,本朝对于武将乱政之事极为警惕。太祖皇帝采纳赵普的建议,以杯酒释兵权的办法,用高官厚禄,将开国诸将手中的兵权一一收拢,并设立枢密院,凡天下兵籍、武官选授予及军师卒戍之政令,悉归枢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