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帝修却是抬手一拦,道:“听这动静,大军瞬息而至。趁着大军未曾将城池围死,形成围攻之势,派人看能否突袭出去,回轩辕城报信,才是当务之急。”
君卿洌闻言面色一震,回身冲凤帝修抱拳,道:“谢无双太子提醒!”
他言罢,便闻身后传来微沉的声音,“我去!”
君卿洌回头,正见狄霍大步进了院子,见他望去,再度出声,道:“我带着泣血楼的兄弟们杀出去,定会在破城之前,带援兵前来!”
君卿洌蹙了下眉,却道:“不行,你如今还是刺杀太子的朝廷通缉犯,又是生面孔,即便拿着信物,也未必能搬来救兵。”
狄霍闻言面露不耐,道:“你派个心腹之人和我一道不就好了,我看太子是信不过在下吧?”
他言罢君卿洌尚未答话,倒是隆帝从房中推门而出,道:“狄霍,朕命你即刻带泣血楼影卫,并五十名禁卫军持朕之圣旨,虎符赶往龙威军营地搬救兵前来救驾,接旨吧。”
隆帝说着,摆手,身旁随侍之人已捧出了圣旨和虎符,狄霍瞧了眼隆帝,遂上前两步,虽未跪拜,却躬了躬身,抬手接过了那圣旨和虎符,道:“我这是为了我那外甥女,当年事没查清前,想叫我狄霍奉你为君却是没门。”
隆帝闻言只沉声道:“滟儿会和朕在一起,朕有性命在,便不会叫她有恙,你尽可放心。”
狄霍这才嘀咕一声,“这还差不多。”
言罢也不再多言,瞧了眼凤帝修,本想再叮嘱关切两句,念着凤帝修的能耐,还有他对旖滟的在意,又觉多余,张了下嘴什么也没说,转了身。
他走了两步,身后却传来破空声,他骤然转身,伸手却接到了两个小瓷瓶,随之是凤帝修清润的声音。
“白瓶中乃是最好的金疮药,青瓶里的药丸乃是续命丹,服用三颗不管多重的伤,皆可吊命一日,此据京城昼夜星驰不过两日一夜,即便冲不出去,也没大关碍,撤回来一起守城便好,且量力而为,无需拼命。”
狄霍倒不想凤帝修会有此言,闻言他和凤帝修四目相对,心知凤帝修完全是因旖滟认了他为小舅舅,方才如是,倒难得的露了笑容,道:“你既要娶滟儿,老子便是长辈,你那什么语气!老子不用你提醒。”
言罢,再不多言,转身去了。
屋中旖滟感受到地面的震动愈发厉害,转瞬也意识到发生了何时,她迅速收拾好仪容,出了明间,正见凤帝修迈步进屋,瞧见她已起身,他并无惊异之色,只上前握了她的手,道:“我到城楼上去瞧瞧,滟滟可要同往?”
旖滟见凤帝修不曾将她视做寻常女子,只令她安心呆在此处,唇角便勾了起来,道:“自然是要同往的,说起来,这千军万马是个何等壮阔之景,我都还没见过呢。今儿想必是能开开眼界了。”
凤帝修见她此刻还有心思玩笑,眉眼间没有一丝怯弱害怕,镇定从容,越发显得殊色照人,不由抬手点了点她秀气的翘鼻,这才道:“清晨料峭,多加件衣裳。”
☆、156 困城(下)
旖滟所在的宅邸本就靠近城墙,她随着凤帝修和君卿洌登上城楼时,正见黑压压的铁骑像浪潮一样涌向玉城,天际卷荡起烟尘来,滚滚腾起,几乎遮挡了初生的太阳。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玉城不算坚固的城墙似要在这样强势的铁浪下支离破碎。
城门的兵勇早已闻声关闭了城门,中紫国已经有十多年未战,近来和邻国也皆算太平,骤然有兵马袭来,使得玉城守兵惊惶失措,站着城墙上瞧着这席卷而来的铁色浪潮已是目瞪口呆,双腿发软,面色惨白。
玉城虽也算兵家必争的战略要城,可如今是太平年月,根本就不曾驻守大军,城中仅养着两千来名闲散府兵,守着城门的兵勇眼见着铁骑踏破大地,竟是遥遥无边际,起码也有数万之众,念着城中这点子兵力,哪里还有半点勇气可言?
隆帝进城身着龙袍,由三百禁卫军护送,昨日玉城的大小官员已前往旖滟所住的小院求见过,隆帝却未曾召见他们,只令他们在府门外叩拜了一番,便令侍卫遣散了他们。好在因知皇帝驾临,昨日玉城官员便加紧了城防,若不然,兴许等铁骑大队冲破城门,长年松懈的守城兵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呢。
玉城城守秦安年在旖滟等人抵达城楼后,才面色惊慌,衣冠不整地爬上了城楼。他没有旖滟等人那么好的耳力,是被君卿洌的人从被窝中挖出来的。他登上城楼,一见下头滚滚烟尘,便吓得双腿一抖,差点没跪倒在地。
见君卿洌神色冷寒地站在城楼上,他稳了稳心神,这才踉跄着奔过去,跪下道:“微臣护驾来迟,罪该万死,微臣已按太子殿下的吩咐令城中府兵全部前来守城,也已令下属在城中号召百姓赶来守城护驾,搬运滚石檑木等。此处甚是危险,还请太子殿下快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