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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沙海里,两人一马踯躅而行,也不知到底要如何才能走出这完全迷失地死亡瀚海。

二人辨准了方向,昼伏夜出。虽然再也没有回到那个起点,却又迷失在了一片新的沙海,似乎无论如何绕来绕去也翻不出这沙海的五指山了。

无论多么节约。水粮都已断绝。又是两天的滴水不沾,而前面。依旧是茫茫的一片沙海。这时。两人早已不再想着走出沙漠,而是像最灵敏的猎物一般搜索着水源的气息。

前面是一片红白对望的砂岩。四周是茫茫的沙海,已经是傍晚,天空里没有一只飞鸟,地上没有一丝植物或者动物地影子。

大黑马只了偶尔抓住的几只鼠蹊勉强维持了生命,此刻也有气无力地耷拉了脑袋,口吐白沫,四蹄都已经不再有力气在沙地上乱蹬了。

这些日子,两人尽管一路同行,却极少说话。有好几次,君玉想打破这茫茫沙海的死寂,只开口叫得一声“朱渝”,但见他彻底地淡漠,也就再也说不下去。如此沉默多日,两人几乎都已如哑巴,即使要开口,声音也完全嘶哑了。

第一次的缺水,二人还可以多熬几天,可是如此反复,这次才断水两天,就几乎熬不下去了。

凉爽地夜晚,本该是起身上路地时候,两人却都已经精疲力竭,依旧在砂岩的沙地上躺着一动也不动。

君玉一直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过去了。

过了许久,朱渝慢慢起身坐到了她地身边,将她的头搁在自己胸前,抬起头看看漫天的星光,低声道:“君玉,我们真的走不出去了!”

君玉勉强抬抬眼皮,听得他的声音也已经有气无力。

“君玉,我有很多话要给你说……”

“哦!”

“君玉,去年除夕晚上,我潜伏到西宁府看你,却看到了拓桑。”

“哦,我就是在除夕的前一天和他成亲了……”君玉黯淡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深切的悲伤,“我们约好战争结束后会去一个很好的地方,可是现在,我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全身的水都已经蒸发,早已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朱渝低了头,抚抚她渗出血迹又结疤干枯的嘴唇,柔声道:“你别说话了。”

君玉点点头,忽然又低声道:“朱渝,你对我这样好,我却无以为报,真是对你不起。”

“君玉,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朱渝沉默了一阵,又缓缓道:“就在去年除夕的前几天,我的父亲死了,我把朱刚也送走了。我想,这个世界上,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于是,我悄悄来找你,可是,我看到你和拓桑在一起!我当时完全绝望了,立誓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和你相见了……我非常恨你,恨得入骨,可是,越是恨,就越是每一天都想见到你……你并不知道我的情况、又是我一厢情愿。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恨你,你说。我是不是不可理喻?……”

“朱渝,你没有恨我。你永远也不会恨我……”君玉还想说什么,朱渝又轻抚了抚她干裂的嘴唇,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话。

“除夕之夜后,我就彻底死心了。我不甘做一辈子真穆帖尔的臣子。我想寻找另外一条出路。于是,我更加不择手段的征战和扩张。我谋划已久,娶了几房很有势力地部族首领的女儿,就是希望尽快摆脱真穆帖尔自立。我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也期待着趁这场大战渔翁得利,这是一个独立的绝好地机会……”

“出征前,我再次立下重誓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我也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理睬你。既然你已经选择了别人,我已经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也就再也没有必要对你手下留情了。再后来,你派拓桑来攻打我,我觉得你把我当成了敌人。更加对你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你……”

“你杀了真穆帖尔。那一刻。我真的是动了杀机,因为。你死了就不能和拓桑在一起了。可是,可是……唉……”“你没有水,不认识路,我心想机会来了,无所不能地君玉终于也有开口求我的时候!我心里真是痛快啊,所以我尽情的嘲讽你!恨不得看到你气愤而死的模样!我说了那些话后,痛快地上路了,可是,我走了不远就停下来了,我等着你追上来,我以为你即使不为了自己为了拓桑也会追上来的,可是,你没有……我杀了马泄愤,沿途悄悄绕到你身后!最初,我以为我们能够走出这片沙漠,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让你发现,不要和你说话,不要理你,因为,一旦走出沙漠,我们又是各奔天涯,再见无期。”

“你倒下后,我再也忍不住了……此后,我们一同上路,我又怕走出了这沙漠,我们还是立刻就会分别。我又决定不再理睬你了。我虽然没有理你,可是,想到你一直在我身边,心里就很开心,就连饥渴也变得并不是那么完全不可忍受。我早就不敢有其他什么奢求了,我只是想见到你,能够常常见到你我就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