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的结局早就坐定了,就算皇上不动手,景元桀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多久的,很巧的是,她也在忠勇侯边安插了棋子,不过,她比皇上和景元桀都要果决一些,她是想将整个忠勇侯府连根拔起的。
但是,如今,让忠勇侯如此在乎的侯府在宋玉在这个他最疼爱的纨绔儿子手上一点一点瓦解,或许,比她这个法子,更要狠厉。
景元桀,到底是,动怒了。
思绪收回,云初又道,“他在找我,可是,我却不能出现,我却只能躲着他,为了孩子,要躲着他。”话落,云面眼底还有一丝苦涩的笑意流转。
夜华沉默了,长睫微颤,他身为雾氏一族之人,体态轻盈,雾法也差不多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而自小精纯这雾法,又四处游历,居无飘所,所习颇多,反而让他的身上有一股看似世俗却又极为清波淡远的气质。
所以,他看似举手投足优雅天成,看似高雅不能低就,可是其心,却最是豁达明朗,居高可以入朝堂权谋,居低,可以庙堂小坐,观世事百态,所以,云初只一句,他便明白了所有。
这么几日对他的行为,原来,只是因为,她想要分心,分心,不去想一个人。
是如何一个男子,可以让一个如此明妍风火的女子可以爱得如此死心塌地,爱得如此不顾生命不顾声名也要为他生下孩子。
景元桀,大晋太子,从来闻其声名,却未曾见过其人。
夜华想到这里,映着落日余晖的瞳仁里有光,微微敛了敛,偏头,云初看向远方的目光已经收收回,正清凌凌的看着他,略显苍白的唇角上还有着一丝丝扣扣的笑意。
“孩子生下来自己养,我可没闲功夫带孩子。”夜华深知其意,一撩如水的蓝色袍角,快速回绝。
云初唇角上笑意却是一收,“美得你,如果我能……”云初顿了顿,方才道,“待孩子出生就帮送回大晋吧,交到他面前。”
“什么,你千辛万苦命都不要的生下个孩子,就要交给那个捡便宜的景元桀。”夜华当下反对,面上竟有些有些护犊子的感觉,以至于,云初轻轻挑起一丝眸光看着他,“你方才不是说你不养?”
“我可以考虑。”
“你考虑个屁,我的孩子还用你考虑,他有父亲疼。”云初顿时提高分贝,双手插腰,比夜华方才更护犊子。
一时间,马车上,一男一女,四目相瞪,互不退让。
半响,夜华这才收了收目光,声音温和几分,“你拼着命的要让他存活下来,拼了命的算计这一切,也只想让他活下来,他父亲不疼他肯定都对不起这个天下。”夜华说到这时,情绪有些起伏。
云初盯着他,二人相对而站,有些互不妥协的姿势还没变。
“夜大人,一切准备好了。”而这时,马车前面,不算平展的山道上,一青衣男子现身,说话间,却是识趣的低了眉目。
云初和夜华这才同时偏头。
“给这个女人,准备十锅粥。”然后,夜华对着马车前的男子开口。
那人闻言,显然诧异,当即抬头,然后,目光看向云初。
他们当然知道云初是谁,也知道,相较而言,她才是雾氏一族真正的后人,最最嫡系的血脉,而他们更知道,她怀了孩子,而这个却是夜大人命令他们必须禁谈的事情。
不过,十锅?十锅粥?给太子妃?给小姐?
而夜华说了这一句话后,便当即跳下马车,甩甩墨发,抚抚了长袖,向着前方茂密的密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