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京家主也坦然,精魄气足的眉宇间尽是冷然。
“不过,这么个如世外桃源的地方,京家主想来也寻了些功夫。”
京家主闻此,面色隐有动然,看着云初,深邃的轮廓上闪过一丝丝叹意,“所幸,你还没有怀有身孕,不然……”
“不然,京家主会置我于死地,将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葬在这里吗?”云初挑眉,抬头看着前方站着距离她不过数步之远的京家主,目光清寒。
许是受雾法所影向,京家主虽面色沉严,周身竟似有一丝仙风道骨的气息,不凌厉,却温和,此时听到云初一语拆破事实,并没有反驳,眉宇间有些愧疚之意,“我知道,太子在意你,已经在意到可以为你抛却天下,可是,终究,你曾经的身份……不管你娘是夜府之女,是大晋云王妃,可是之前,她都是襄派大长老的徒弟,而你是她女儿,也是大长老最认为有成就的棋子,自小天生慧根,骨胳精奇,纵然你逃了这般多年,可是终究你暴露了,而以大长老之性,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觉得,景元桀会护不住我。”云初觉得好笑。
京家主眉目深了深,没答。
“还是说,京家主是怕我因为过去幼时对南齐的相帮,而终究,会离开景元桀,背叛大晋。”云初却又道,“难道,我在南容凌的选妃大典上所做的一切还不够明白。”
“云初,无论你如何做,你终归是一名女子,而你娘既然是襄派大长老的徒弟,那必定就是浸过襄派药池的水的,千年池水,并不寻常,而你骨子里已经融入骨血的必定也是如此,襄派历经几百年,从两千多年前烈国延袭,并不仅是传言而已,襄派的野心,大长老的野心,从他给太子种下双心蛊时,就可见一般,如今太子蛊毒虽色,可他又和南齐联合,将来,或许要的便是只手遮天,而你就会成为这其中最大的变数,再者,区区幼孩的你就曾经差点害太子命丧九泉,所以,我不能容忍你在太子身边,而他身边的护拥他的人,也不会同意。”
“呵呵呵。”云初却突然冷笑起来,声音鄙弃,“京家主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想说狗改不了吃屎,曾经危害大晋,危害太子,以后,也会。”
“……”云初这一句话顿时让京家主面色一怔,虽然,云初明显是在讥讽他,可这到底是事实,当下,还是点了点头,”所以,我为你寻了这么一处地方,我不杀你,你后半生就在此过吧。”
纳尼?
云初看着京家主,“京家主,到底都会雾法,本是同宗生,相煎何太急,如果让京二知道,你这样对我,你说,你以后如何面对他,如果景元桀知道,是你抓走了我,他又会如何?”
“他们都不会知道。”京家主极其的肯定。
云初恍然明白什么,突然自顾自的点点头,“我算是明白了,原来,之前,你所谓的帮我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做给他们看,而不让他们生疑。”
“不是。”京家主摇头,双手负后,深邃的眼底目光高远,“当年,毕竟,是我帮你娘带走的你,所以帮你,不全是为此。”
云初倒很是意外,清澈的眸底光束微怔,“当年是你帮我娘和我离开襄派?”
“如果知道有一天,你还是会和太子在一起,我当年一定绝不心慈心软的放过你。”京家主却道,说话间,眼底杀意明显的闪过。
云初眼瞧着,也不慌,反而面色凝重,“你说你当年救了我和我娘,那为何却并不知我娘是云王妃。”
“那是因为这世上,没有比你娘还会掩藏的人,谁会知道,流芳郡世家名府温婉不出闺门的嫡小姐,云王府的云王妃就是襄派大长老的徒弟,而她明明答应远离大晋,终生不让你和太子往来,却就生活在大晋皇城脚下。”
云初瞬间了然,却又有些汗颜,的确,之前不是连景元桀也没想到么。
“不过,你也不用感谢我当年的饶命之恩。”京家主语气沉肃,“当年,在你被你娘下了禁制而奄奄一息之时,我明明是将你和你娘交给了襄派大长老的妻子,一切生死,自由她定夺,所以……”
云初听到这里,疑惑再生,黑白分明的眸光顿时瞅紧京家主,“大长老的妻儿不是很早之前就失去踪迹了吗,连大长老自己找了这般多年都没有找到。”
“确实如此,当年,大长老的野心远不止我们所看到,但是,他的妻子却是一个极其温柔明事理的人,并不想看到他继承先人之志一步一步的……”京家主道,言语间充满了对往事的回忆,“当年,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我想杀你又念你年幼时,方才想到,将你交给大长老的妻子做决定,是生是死,就看她一念之间,不过……”
“说得这么伟大,你还是想我死的,只不过,是不想自己的手沾了血而已,我的确不用感激。”云初语气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