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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静静矗立的皇宫似一层又一层迫下的高楼,依然端严似云层。
御书房。
两道身影距离数步对视。
一人明黄龙袍,眉目清瘦,已五十多岁,眼角虽青影明显眼袋极深,但是一双眼眸里却是光亮犀利而精锐,正是当今皇上。
皇上此时坐在雕花红木桌案后,眸光沉而定的看着下首,站得笔直如树不谦不卑的景元桀,那目光,那气势,浑身上下透射着的都是怒,怒,怒。
景元桀没说话,承着皇上看过来的目光,神色淡淡,姿态一如往常的万事不动于然。
而在二人周围,整个御书房内,宫娥太监面色紧严,无人敢大声喘气一口,似乎眼下空气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只等着谁先打破。
“哗。”终于,方才还坐着的皇上突然一个起身,抓起一旁的奏折就朝景元桀丢去。
只不过,那本奏折还没近到景元桀的身,便已经在空中被一只手接住,紧随着,那只手的主人将奏折递向一旁,然后极其恭敬的退至景元桀身后,不卑不亢。
“好,好啊。”皇上眼看着那本奏折被景元桀身旁的人接住,而景元桀依旧那般不动于然的站在那里,连眼神都没抬动了一下,面色气怒得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抬手指着景桀,怒声昭昭,“你心已决?”
“儿臣口中从无虚言,父亲自来当知。”景元桀道,声音冰沉,即使是面对大晋皇朝万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即使是面对自己的父皇,即使是面对此时此刻的帝王之怒,亦,面不改色,姿态端然的高霜白雪,如诗如画。
“碎。”皇上听完景无桀的话,已经气得身子都有些发颤,想拿奏折再砸景元桀,可是刚一碰,似乎想到方才奏折被景元桀身边的人挡了,当即直接拿起桌案上的砚台朝着一旁甩了过去。
上佳珍贵,可承千斤的砚台就这样摔成两半,粉碎八落。
御书房里顿时再是一静,宫娥太监们纷纷骇然失色,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半个时辰前,太子突然走了进来,对着皇上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便是现在这般。
而,皇上啊,那可是皇上,此时就连待在皇上身边最长时间的近身总管也是震得眼神发颤,都说君王之怒,可是这位皇上,从来最是心绪不透,即使再怒,也没如今天这般几乎可说是毫无顾忌的发脾气,打太子?没有过,砸砚台……
看来,这次太子所做所行这事,真是让皇上……
“父皇近日来身体好不容易调养好,就应该多生顾护,两日后又是寿辰,更应该少怒多静,给群臣觉我大晋繁盛之态。”而这个时候,景元桀再开口,言辞浅淡,听得皇上此时是青筋鼓动,却是生生的看着景元桀气怒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响,咬着牙齿,吐出一句话,“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你也是元桀的好父皇。”景元桀抬眸,目光回视,口中说着父皇,可是眼底,却尽是一片疏冷之意,看得皇上这一瞬,突然莫来由的怒气便退了几分,眉心戚得极深,因为瘦而显得有些过高的颧骨微微动了动,放在桌案上方才扔砚台的清瘦的手指也颤了颤,然后,收了回来,扰于袖中,语气,似乎也,缓了缓,“朕,并不同意。”
“儿臣只是来告诉父皇这个结果,仅此,而已。”景元桀却极其生冷,并不容置驳,话落,一礼,告退。
“最像朕的儿子,也是最不像朕的儿子。”皇上看着景元桀绝然而而沉冷的背影,头微抬,许久,这才抬手抚了抚眉心,“到底,我还是低估了……”
“皇上心中既然早有打算,又何必如此劳心动怒。”而这时,一旁皇上身边的近身总管对着御书房内挥挥手,那些人当即如蒙大赦的一次退下,这才在皇上身边小声劝慰道。
“世事变化万千。”皇上却道,但是,再抬头间,眸底已经精光一闪而过。
“太子,人已经在路上了。”而这时,转瞬间,已经出了皇宫的景元桀身旁已经多了一道身影,恭声禀报。
闻言,景元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与此同时,眼底深暗流动,情绪不明,而太子身后,路十此时听着来人禀报,空气与其人对视一眼,见其对他点点头,心知此事已定,眸光轻微动了动,到底还是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