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云王爷这黑得能逼死人的面色来看,显然的,他知道。
“没想到,堂堂云王府一府王爷,却对我这一名手无缚鸡之力女子出手,是你儿子负我在先,我还没找个说处,你这般相对,莫不是做贼心虚,想将我打杀在此。”锦绣反正也豁出去了,对上云王爷那锐利而精寒的眼神,身体虽轻微颤抖,可是言辞却字字定定。
云王爷闻言,突然一拂袖,定定地瞧着地上的女子,“你乃前朝余孽,如此逞口舌之强,就不怕我将你送进官府严惩。”
前朝余孽?
轰,众人只觉头顶炸雷,呼吸都是一紧,更有人不自觉的捂住了耳朵,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云逸才惊骇而不可置信,“父亲,锦绣怎么可能是前朝余孽……”话一落,惊觉自己失言,忙住了口。
云初心底笑意淌过,方才锦绣虽然拿出玉佩,凭证无法推翻,可到底云逸才没有亲口承认,这事儿,云王爷心中多少还能自欺欺人一时,可这云逸才一开口……
事实已定,清晰明了。
云逸才长这般大,因为庶长子的身份一直努力的向上爬,可都不得云王爷重视,一直到两前年云楚离开,他终于拔开云雾见明月,事必细密,朝中京中谁见到他不对他笑言相语,还从未像今天这么颓败过。
他自然不傻,当初是对锦绣有情,也自然查过其底细,却并没查到什么前朝余孽的身份。
而眼下,他云逸才,大晋国云王府长子,未婚先与女子苟且有孕不说,而这女子还是前朝余孽,传出去,他此后的人生……
云逸才瞳孔深处一暗,蓦然的全身力气都是一软,直直的向地上坐去。
静侧妃心思一转,也知其中利弊,面色慌色不掩,当下上前死抓着云王爷的衣袖,“王爷,逸才如何会做这种事,一定是被这狐女子耍了把戏,受了蒙蔽。”
“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这种事会被人蒙蔽。”云王爷看也不看静侧妃,毫不怜惜的甩开她,怒吼道,“男欢女爱这种事能强迫。”
一句话,让静侧妃顿时哑口无言,而若不是云花衣扶得快,只怕,云王爷这一摔,静侧妃不是摔断胳膊,只怕也要毁个容什么的。
云初暗道可惜了,不过,没曾想,她这个爹,说起怒话来,还这般简单黄色粗暴有内涵。
床弟间这种事,一两日,可说是强迫,可这都弄得怀孕了,说强迫……太没可信度了。
说起这前朝余孽,也颇有历史感,大晋建国两百年,建国之初,前朝遗留人员之多,开国皇帝仁慈,凡手无缚鸡之力,忠于新朝,无所异心……简而言之,就是不能反抗,不能于大晋有危害的人不可欺辱,一切如常。但是,这些人之后的日子却未必见得好,就如面前这个锦绣,本也是富贵家族,可是一代一代传下来,日渐凋零,至最后……轮落风尘……
而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前朝余孽突然联合起来,谋划叛乱,被京中军一举擒获,至此,前朝,就真的成了余孽。
史书上这一笔记得可是丰满又澎湃。
云初当时也是一笑而过。
这为君者,都是心机鬼,帝王之术耍得溜溜转,既成了名声,又得了财富,还是挥挥手,不费吹灰之力。
不知道,那个高冷禁欲的太子君他日登上九五之尊,是不是也这样……呃,他现在,好像与皇上之位也就差了那么一个仪式吧……
呀,呸呸呸,这种时候,她竟然想太子,真是脑抽了。
云初正想着,便觉一道目光狠狠凉凉的落在自己身上,不用想也知是谁,当即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