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皇上去了哪里,臣不敢隐瞒,如实告诉她您去了驿馆和冯太后谈判。她似乎很伤心的样子……”“哦?是这样!”张康嗫嚅道:“皇上,这里和南朝比邻,马上追上去还来得及……”石良玉站在原地,没有作声。“皇上?要不要追上去?”石良玉摇摇头,慢慢镇定下来,自言自语道:“熙之啊,你这次至少还知道主动来向我辞行。也算不容易了。不过,走了也好!张康,传令下去,立刻启程回宫。”张康疑惑地看着他那么镇定的样子,只得道:“臣遵命。”
决定
大军连夜启程,半月后赶回了邺城。石良玉连夜上朝,和邺国的大臣们一起处理积压的政事。连续工作几天,终于将积压的政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处理完政事,接下来,石良玉立刻着手开始研究周边的军情,分析安排了一段时间后,已是正月末了。现在,邺国的边境陈列了几十万大军,五胡要不惜代价和邺军决一死战了。其中最卖力的自然是慕容俊的燕军,他对石良玉可谓恨之入骨。石良玉对他也是恨之入骨。这天和众臣议完军情退朝后,石良玉独自坐在龙椅上终于松了口气。贴身侍卫张康端来一杯参茶,“皇上,您千万不要累坏了身子。”石良玉笑了起来:“朕精神着呢!张康,司徒夫人母子都收拾好没有?”
“都收拾好了。”“好。你将那边的情况安排得如何了?”“皇上请放心,一切臣都已安排妥当。那地方非常安全,环境也很好,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张康,你做得很好。立刻传国师。”“是。”国师葛洪正在研究一种丹药,闻讯立刻随传令的太监来到大殿。左右都已摒退,只剩下葛洪和石良玉两人。葛洪跪拜下去:“参见陛下……”石良玉起身,亲自扶起他:“道长,我们也是多年熟人了,你不必拘礼。”
“谢陛下。”“道长,朕有一件事情要问你,希望你告知真实情况。”“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长,你精通天文术数,善卜吉凶,你替我算算,我这大邺国能享怍多久?”他不再称“朕”,而是恢复了以前布衣相交时的称呼。葛洪躬身,不徐不急地道:“如今天下大乱,群雄纷起,陛下的邺国既处于五胡的包围之中,又不能和南朝结盟。陛下登基以来的所有大战虽然都是胜利,但是,南朝闭关,五胡紧缩,邺国大军战死的多,得到补给的少,长此下去,必然不能坚持。加上各地灾荒严重,粮草不继,恕臣直言,这邺国国运大抵也就是这两三年……”石良玉听完他的仔细的分析,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大笑起来:“道长,果然还是你称得上我的知己。我也是这样想的,邺国支撑了这两年多了,实不相瞒,我的汉家铁骑虽然骁勇无比,但是日日都有死伤,却得不到有效补充,而周边对我磨刀霍霍的邻居不知有多少。我也知道,前期我的杀戮太重,对五胡尤其是胡羯杀戮太重,再有几场大的战争下去,我这大邺国,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那,陛下,您的打算是?”“先安顿好我的妻儿。这天下保不住,我至少得保住自己的妻儿。明日,我就要把智儿和司徒夫人母女一起送走……”“那,娘娘她?”“我到江南接了她一起离开,道长,熙之的病还没有痊愈,还要劳烦你一起走一趟。”
“是。”“好,我们明日启程,先安顿好她们,回来后再和我的这些磨刀霍霍的邻居们决一死战。”
“是。”连续几日的细雨,下得道路十分泥泞,行走都比较艰难。马无法急行,这慢慢拖延,走了一天多,才来到南朝边上。南朝的版图虽然被五胡蚕食包围得越来越小,但是境内较之中原、北方的战火纷飞、赤地千里,虽然说不上富庶繁华,但也相对安静宁和,几乎算得上这乱世之中的天堂了。
蓝熙之想起南朝君臣始终不肯和石良玉合作北伐,图谋收复统一,也许自有他们的道理吧。南朝弱小,偏安一隅后,谁还愿意又打仗陷入战火纷纷的灾难?所以得过且过,也谈不上有什么长久之计。前面就是南阳郡了,朱弦就在这里做太守。她本想顺道去跟他打个招呼,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她又加快速度,准备趁天黑前找到一个投宿之地。没想到刚走出七八里,只见前面是川流不息的难民。她吓了一跳,追上去,拉住一个人问道:“你们到哪里去?”“你是外地人吧?现在鲜卑和燕族、羌族大力屠杀汉人,今年又连续大旱,我们都活不下去了,准备去投奔南朝……”投奔南朝?她看看难民流动的方向,要投奔南朝,得豫州和南阳郡先后开关放行才行。她一路奔驰过去,这一天下来,只见路上是成千上万的难免,直往两地涌进。她寻了条小道,策马甩开了众人,直奔南阳郡。南阳郡关口紧闭,守军反复地查探她的身份但见她确实不像难民,又找的是太守朱大人,才警惕地将她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