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完公道再回去,又有何错?!”曹一涵一脸气恼:“你们欠先生一个公道。”
“所以必须先见龙将军?”
“不行吗?你们通报给龙将军,他一定愿意见我的。除非你们有什么亏心事,心虚,不敢让我见他。”
安若晨淡然道:“在我看来,你要去见将军的理由不充分。”
曹一涵冷笑了:“我知道你,你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嘛。”他故意将“未来的”三个字咬得重,“我是不知道,未来的将军夫人竟能在太守大人之上,大人愿意让我去,你还能阻止不成?”
安若晨道:“你说反了,在这个中兰城里,只有我愿意帮助你去见龙将军。”
曹一涵脸僵了僵,笑不出来了。
“你对官场的作派熟悉,我想霍先生生前也一定对你有许多教导,且他也信任你,愿意对你委以重任。你很清楚,发生了这样的事,你没被关押起来扣上罪名就是运气。这里是大萧,你孤身一人,贵国的兵马就是边境,等着一声令下杀将过来。你没有任何依靠。”安若晨顿了一顿,“除了龙将军。”
曹一涵板起了脸,不说话。
“龙将军远在边境,自然不能飞回来见你。若是讨公道这话是霍先生说的,那你们见到龙将军的机会自然很大,但可惜,你只是他的侍从。你对境况想得很清楚,所以你才忧心你会见不到龙将军,忧心自己不能及时回到南秦,甚至还得忧心,自己有没有命回到南秦。”
曹一涵抿紧了嘴。
安若晨看着他,继续说:“我听说,霍先生十七年前将那把剑赠予太守夫人时,他说若是那件刺杀太守的案子是南秦人所为,是南秦人恶意破坏和谈,太守夫人可用那剑取他性命。”
曹一涵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他当然也是知道此事的。
“现在那剑取了他的性命。”安若晨道。
曹一涵垂下眼,不说话。
“霍先生的遗书写得很冷静,笔划工整,字迹清楚,想来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认真解释了他自尽的理由,还嘱咐你要为他收拾遗容,净身换衣。”安若晨看着曹一涵:“这事不用他嘱咐,你也一定会去做的。但他似乎不放心,怕别人抢着做了。有遗书,有凶器,有脖子上明显的致命伤口,再有各位大人们盯着,我想仵作该是不会认真去翻霍先生的遗物,毕竟死因太明显了。”
曹一涵挪了挪坐姿,依旧垂眼不说话。
安若晨却忽然转了话题,问他:“你可知,一扎新的笺纸有几张?”
曹一涵等了等,没听安若晨往下说,狐疑抬头。
“十二张。”安若晨待他望向了自己,这才道。“霍先生用了新砚台,磨了新墨条,用了新毛笔,拆了一扎新笺纸。他用一张纸写了遗书。但是纸只剩下十张。”
曹一涵张大了嘴,见鬼一般地瞪着安若晨。
“他还写了一张什么,是给龙将军的信吗?”
曹一涵收起了惊讶的表情,装做茫然的样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纸少了一张,你在说笑话吗?谁知道是不是之前霍先生用掉了,又或者别人进他屋时用掉了,又或者根本原来就只有十一张纸。”
安若晨不理他的辩解,又道:“他特别嘱咐你让你处理他的尸首,为他换衣,是因为他希望你能看到那封信,你能帮他完成他嘱咐的事。所以你要求一定要见龙将军。”
“没有信。我要见龙将军是因为,是龙将军让先生去京城的。先生原本想回南秦,是被龙将军说服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