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晨皱起眉头:“因为钱裴?”
“她未曾明说,但我猜是如此。”安若希也不激动了,撇了眉头苦恼道:“钱老爷不是总来关切我的婚事,先前又说要介绍些合适人家过来嘛。你那时过来吓唬了爹爹一番,说咱们安家与谁结亲都好,就是不好与钱裴结亲。事后我听得爹爹与娘说,人家钱老爷又没说要自个儿再与咱家结亲,到时挑中哪家,与钱老爷知会声便好。”
“说不定爹爹是钱老爷多年前失散的孩子,这般把他当爹孝敬。”
安若晨这话被安若希白了一眼。“莫要说得这般难听。”
“说得不好听总比做得难看强。自家女儿嫁谁还得跟个外人报告,像话吗?”安若晨心里窝火,“薛家与我们安家不对付,当然更看不上钱裴。从前爹爹曾骂过,说钱老爷设宴,哪家哪家不愿去,谈买卖时听说跟钱裴有关的便拒了,爹爹骂人家不识好歹,便是说的薛家吧?”
“对,对,这事我也记得。”
安若晨就不懂了:“所以爹爹拒了这亲事很正常。且那薛公子年幼多病,命不长久,也并非良配。你是因为太久没人上门提亲,这会有人来所以先欢喜一会吗?”
安若希气呼呼地挤安若晨身边坐下:“这话怎么说的。我太久没人上门提亲,这都是谁害的?我家大姐大半夜地跑去击鼓报官,四妹青天白日的失踪,这家里跟闹了鬼中了邪似的,你当外头话能好听呀。再说了,得罪了钱老爷,他一句话,哪家心里不掂量着些。要不我怎么一心嫁到外郡去。可是姐姐你这许久了,也没找着外郡合适的亲。还说情势不好,你没法离开出远门。你瞧,我都没埋怨你不是。”
安若晨无语,没埋怨吗?那常来她这儿嚷嚷拍拍桌子的那人是谁呀?
安若希道:“现在薛家来提亲,可不正是大好机会?”
安若晨颦眉,听这意思,安若希竟然是想嫁?“那薛公子病弱命短,是吧?”
“我知道姐姐想说什么。”安若希端正了脸色,抿抿嘴,道:“从前吧,若是薛老爷这般来提亲,我自己定是不愿的。谁想嫁给一个痨病鬼。到时年纪轻轻守个寡。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被夹在你跟钱老爷中间,两面不是人。他想杀我便杀,你那毒死我便毒。这不是都觉得我是个祸害嘛。我要是嫁了人,还是嫁给跟钱老爷不对付的,到时爹娘跟巴结钱老爷,钱老爷想对付,都与我无关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怎么都得听夫家的意思。届时少回娘家,用不着见到钱老爷那嘴脸,还有,我祸害不到你了,你把解药给我。我算来算去,这实在是门好亲。”
安若晨无言以对,原来她这二妹不傻啊。
安若希继续道:“再有,薛家是大户,吃住用行必是样样好的。听说薛老爷薛夫人为人宽厚,不是刻薄严厉的。又听说薛家公子虽是体弱,但也彬彬有礼,饱读诗书。只是身体的缘故,不能去考功名。我与其等着你不知何时才能谈到的外郡亲事,或者不知何时被爹爹塞给钱裴相中的同伙继续被他要挟钳制逗乐子,我还不如嫁到薛家这样的好人家。冲喜也罢,薛公子病弱也罢,我起码不被人欺凌,不成日担惊受怕。”
安若晨懂了。“爹爹拒了亲事,你希望我帮你把亲事办成了?”
“对!”安若希又来了精神,“姐,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你说,还有哪户比得过薛家的大户来跟我提亲的?好人家有多远躲多远,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我不能错过。”
安若晨在心里盘算着这事,问她:“爹爹推拒得难看吗?”
安若希顿时一蔫,“听说,话是挺不中听的。”
“拒婚后爹爹找过钱裴吗?”
“未曾。听说钱老爷回福安县去了。”
安若晨道:“这事我想想,先打听打听薛家怎么回事。爹爹既是推拒了,后头怕是也不好办。你要沉住气,莫在家里讨论这事,莫让爹爹和你娘警惕,不然他们与钱裴一商量,你就完了。”
安若希一惊。“钱老爷不会飞快地塞户人家过来,教爹爹把我嫁过去吧?”
“若是他挑选的人家,自然听他差遣。你嫁过去之后,他若还想利用你,差遣你做什么,那夫家自然也是向着他的。”
“难不成还会任由他欺凌自己的娘子吗?”
“这世上有爹爹这种为了买卖把女儿卖给六十多残暴老头子蹂|躏的猪狗牛羊,便会有把娘子当成讨好主子物件的鸡鸭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