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粥小菜已经摆在桌上,并不丰盛,看着却赏心悦目。
冯丰正在拿筷子,腰又被搂住,他如一个孩子,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吐气如兰,声如蜜糖:"小丰,我爱你……”
她心里一酸,手一抖,筷子一时拿不稳,掉在桌上。
他放开她,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笑容满面:"小丰,这粥闻起来好香,味道肯定好得很,我们一起吃吧,我饿了,你也饿了吧?”
她没做声。
他兴高采烈地端起碗就大吃起来,饿了,妻子就在身边,亲手做羹汤……粥的滋味那么鲜美,他越吃越高兴,一口气喝了四五碗,只觉得心满意足,神清气
爽。
冯丰却只喝得一碗,见他吃好了,立刻起身收拾碗筷。
“小丰,我来……”
"不用庥烦了,就两个碗。我趁手,叶嘉,你歇着。”
"不,你做饭,我洗碗。我们一直就是这样分工的,呵呵,小丰,我洗碗。
冯丰不再和他争执,只默默去客厅坐下。不到五分钟,叶嘉就从厨房出来。
冯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眼前的人清俊高华,再也不是昨夜的醉汉模样,虽然脸上还有憔悴,可是他的眼神,那种几乎令人融化的清澈而温柔的眼神,又完全如第一面的时候。
这才是叶嘉,叶嘉又回来了。
这才是他该有的模样,成熟男子的那种镇定自若,平和大方,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足为奇。
她不敢接触他那样的目光,默默站起身,淡淡道:"叶嘉,我走了。” 她走出一步,手被拉住,身子一歪,就被他轻轻拉得贴在他的怀里。他在她耳边柔声道:"小丰,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池咨询的口吻,却是肯定的气势,并不容她挣脱。
她不知道叶嘉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恢复原状的,只是,两个人都走得太远了,再也回不到起点了。心里一阵悲伤,却觉得平静,她从他怀里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叶嘉,我们没法重新开始了。” "有法,我们一定要重新开始。” 池语气溫柔,态度十分耐心,像在哄骗一个赌气的孩子。"不,叶嘉,我想明白了,也许,正如你所说,我真的爱的不是你,而是迦叶。”
他细细地抚摸她的头发,这一切的味道都是那么熟悉,甚至昨夜记忆中那种销魂的滋味仍旧那么清晰,他于春梦里醒来,完全认定自己和小丰有了一夕的恩爱缠绵,鲜明的记忆里,一切都如初相识,她的美好,她的温存,她的柔软的腰肢甜蜜的嘴唇……越想越是焦渴,仿佛重新诱发了毒痕的人他并未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只轻轻搂着她,一点也不放松。这个时候,要的并非是她的言语,而是重溫昨夜的那种旖旎。
男女之间,最微妙之处莫过于此,一旦那道防线决堤了,心里的提防也决提了, 一切的距离也从此不存在。肉体的距离拉近了心灵的距离,对男人来说,尤其如此。
好像千万重的险阻,都不放在眼里了。
那是一场爱的救赎,一旦得救,心魔尽去,迦叶也罢、家族也罢,此刻,在脑子里统统都淡去,甚至忘却,只剩下身边这个女人,相依相地老天荒。自己的玫瑰,谁也休想摘去。
“小丰,我爱你……”
她用了一点劲,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语音清淡:"叶嘉,不要这样说。请你再也不要这样说。你已经不爱我了,早就不爱了……”
他还是那么耐心:"爱的,一直都爱。以后会更爱了……”
她有点恍惚,爱么?是爱怎么会拒绝在烈日下送自己一程?是愛怎么会不理睬自己的哀求让自己一个人走夜路? 不,早已不爱了。
她摇摇头,微笑起来:"叶嘉,我们别这样自欺欺人了,你并不愛我,早就不爱了;而我……"她沉默了 一下,又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我也不爱你了”
叶嘉神色坚定:“小丰,过去的,我们都忘掉,从此刻开始,我们从头再来。”
她冷笑一声:"忘掉?怎么忘掉?杨玉如还等着你庆功呢。你二嫂已经快将叶家逼入绝境,你此刻撤手,那杨玉如也可以随时撒手。你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可以做事不考虑任何后果?你对家族的责任感呢?还有你母亲对你的期望呢? 难道你都要背弃?叶嘉,你这样是不忠不孝。你又何苦为我这样一个不能給你叶家带来丝毫好处的穷女人而左右为难?何况,我根本就不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