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人众,何况大部分的民众都被金=衙役们拦在门外,与堂上还有颇远的距离,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那不起眼的削瘦少年。
少年静静地看着远处堂上坐着的楚瑜,慢慢地闭了眼,唇角浮出冰冷的弧度来。
……
楚瑜看了眼霍二娘,霍二娘立刻会意地上前将那些绣品全部端起,递到楚瑜手上来。
楚瑜看了看手上的那些绣品,又示意几名老绣工一起上前,她对着堂下使节们淡淡地道:“本郡主会有请天工绣坊的人前来查看这批货物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东西。”
罗德闻言,满是络腮胡的唇边翘起个冰冷又防备的笑来:“是么,好巧,我们也去搜罗了些贵国的绣工,甚至你们天工绣坊离开的老绣工来一起研判那些东西是不是贵绣坊出来的交给英吉利使团的,不知道郡主是否有胆量接受验证?”
“没错!”一边的头上还包扎着绷带的荷兰使节派崔克也站了起来,面对着楚瑜道:“您既然是这批货物的制造者,就不该成为审判者,您说不是就不是,这对我们不公平,哪里有不公平,就会哪里有反抗,我们所有人都是抱着对贵国的善意来到这里出使,可是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这让我们不得不质疑贵国是否觉得你们在贸易上占据优势,于是想要仗势欺人!”
“对,仗势欺人,我们绝不咽下这口气!”
“贵国是强大,但我们却也不是能随便欺压的!”
“贵国是打算对我们宣战的话,我们必然奉陪到底!”
“……。”
大约是因为在上京那一次被民众冲击伤到了和吓到,各国使团的人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这时候,门外也闹哄哄看热闹的百姓里,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你们以为你们站在谁的地盘上,还对我大元宣战,咱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让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番邦毛子都淹死大元!”
此言一出,云州的百姓们瞬间都起了骚动。
“对啊,咱们琴家的船队,纵横四海,揍这些臭不要脸的毛子!”
“在咱们的土地上还敢这么嚣张,朝廷定要他们好看!”
“没错,朝廷有三爷的船队在,这些咄咄逼人的番人都会被打得落花流水,葬身鱼腹!”
楚瑜轻挑了眉,指尖往桌面上一敲,顿时数道黑影飞掠而出,一手一个直接将那些叫嚣得最厉害,还有那第一个挑事了就想要走的人全部都抓了出来扔在大堂前的空地上。
“哎哟!”
“啊!”
几个人跌成了一团,痛得哀鸣不已。
那为首挑事儿的是个瘦猴子似的黑皮年轻人,他捂住屁股,愤怒地喊:“你们这是干什么,难不成堂堂朝廷还畏惧这些白皮番邦鬼吗!”
“就是!”“朝廷不动这些番邦鬼,却对自己人出手是怕了么!”“郡主是三爷的夫人,难不成你要坏了三爷的名声!”
其他几个人都瞬间乱喊了起来。
楚瑜被黑色炭笔特意勾勒得显得妩媚间又显凌厉的大眼微微眯起,露出个凉飕飕的笑来:“堂下何人,何故在此喧哗,是要让各国使团们认为咱们大元天朝竟都是这般粗鲁无礼,动辄咆哮公堂,无视尊卑么,给本郡主堵上嘴,先打三十杀威棒!”
说罢,她猛然地抬手一拍惊堂木:“砰!”
她虽然不太喜欢尊卑阶级之差,但是如果有需要,她也不吝啬用自己这个身份来“仗势欺人”。
一声惊响之后,那些挑事的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立刻就被堵上嘴,捆在了一边,有金吾卫下来举了杀威棒毫不客气地对那几个人打将了起来。
那几个人本来还想乱喊,但是楚瑜却先堵了他们的嘴,让他们想喊冤都没处喊去,当下就有人眼中寒光一闪,试图自尽激起民愤,但是都被眼明手快地拿住了。
“还有谁,要在本郡主审理案子时,靠咆哮公堂来显示你们的能耐与正义感时,请。”她微微一笑,身形微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