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国公府的凉亭里,有高大的人影手执棋子,看着棋盘慢慢落子:“你说什么意思?”
一名中年谋士模样的男人坐在南国公的对面,摸着胡须微微一笑:“属下想,大概是因为苏家终于有后了,说起来您如此宠爱国公夫人,自夫人之后无人能为国公爷生下子嗣,骤然听到苏夫人竟有血脉相连的亲侄女,就算是您的敌人,您也会忍不住去看一看。”
他顿了顿,又道:“算是为了国公夫人送给没有见过面的侄女儿一份礼物,也算是表了她和您的一份心意,也是人之常情,不是么?”
南国公轻笑了起来,抬手落子:“君武果然了解本国公,也难为你替我找了这么个理由。”
“怎么,难不成不是?”李君武看着南国公挑眉问。
“算是罢,苏家竟还有嫡系后人,确实出乎我意料,但替金娘送礼,本国公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那小女子倒是确实有点像苏家女儿,勇敢得很。”他淡淡地道。
李君武想了想:“您是说当初她在律方拦住了您说的那番话?”
南国公起身,负手而立,俊朗深沉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笑意:“算是罢,当初倒是我小看了她,以为不过是个靠着手段迷惑了琴笙上位,或者琴笙用来做什么棋子的小玩意,不想她倒是真有点本事。”
“您可别忘了,不管她是不是苏家的女儿,就是这个有点本事的小女子将县主逼死,又让您另外一个女儿死在千里流放之地处,她是咱们的敌人。”李君武也落下自己最后一子,起了身,看向南国公的背影。
岁月仿佛对这个男人也格外优待,一身凌人气势不堕,容貌脱去稚气,却更显深沉男子魅力。
不知多少女人甘愿为他一眼奉献自己,但那人心中却除了死人,早已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不管芝菁是不是不成器,但她始终是苏金娘的女儿,她是死在琴笙和苏楚瑜手上的。”李君武再次强调。
只怕自家主子会因为一点浅薄的血缘而对敌人手下留情。
“放心,本国公自有分寸。”南国公淡漠地道,目中闪过锐利冷酷的光泽,随后微微一笑,抬手慢慢地碾碎手里的棋子:“本王想要留下的人都不在了,而秋玉之也死了,他的孽种自然没有理由留在这世上,从一开始,谁人都能是本国公手里的棋,没有例外。”
是的,没有例外。
李君武看着自家主上的森冷淡漠的高大背影,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为了复仇,就算是原本最疼爱的侄儿陷入挣扎,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利用和牺牲掉,连骨血至亲的女儿也并不在乎对方的幸福,若是当初南芝菁谋算嫁给琴笙成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利用南芝菁杀掉琴笙,让女儿失去最爱的人,成为寡妇。
甚至在他心中曾经最重的家国与山河,也许都可以背弃?
但,这就是他认识的南飞烟,南国公。
是他多想了,又怎么会为一点苏家的血脉而对苏楚瑜有任何留情手软的余地。
让这个世上不存任何秋玉之的血脉,这一点,他和南国公的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
那个为祸人间的畜生魔头,就不配还有血脉存在世上!
“今日他们就要离京回云州了,那苏楚瑜接了不少西班牙使团和荷兰使团里的绣品单子,如今名声大振,想来明日英吉利使团失踪的消息就会传来了。”李君武摸着自己的胡须,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