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廉亲王这话,虽看起来似在觉得她与琴笙并不门当户对,但实际上竟暗藏着父辈们切心担忧的味道。
楚瑜看着廉亲王担忧的目光有些怔然,她在这个世界里,并没有父亲,老胡倒是真的大哥长辈一般的人物,可如今她经历了许多艰难风险并不是他一介捕快可以理解的,又不能长久在她身边谋划。
这些年,她不管什么时候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哪怕是生死关头,她都努力地笑着去面对。
毕竟生一日,哭一日是过了,笑一日也是过了。
做人太难,何必让自己心里难受,脸上也难受呢?
所有的竭尽全力,所有的劳心劳力,所有的投机取巧,不过都是为了一个最简单的词——“活着”。
哪怕活着的姿态冰不那么的好看,哪怕那么的难,她到底活了下来不是么?
她尽力保持着本心不变,也不愿与他人诉说。
何必呢?
有些东西,说出去对他人而言,也不过唏嘘一番,便抛于脑后,甚至觉得你矫情。
只如今看着你似人前多少风光,又嫁地如意郎君,谁能想到最初她是怎么过来的?
竭尽了全力,所以人前看起来才似毫不费力。
可她也是平凡的女子,这般坎坷艰难地走到今日,心中最初的那些困苦与不安便是琴笙那里都不能明白的。
甚至,最初的苦难,也是拜琴三爷所赐。
现在陡然听到廉亲王的这些如父亲一般贴心贴肺的絮叨,楚瑜心里陡然又暖又软,竟莫名地忍不住想哭,她红了眼圈,主动牵住了廉亲王的衣袖,笑眯眯地道:“殿下不必为小女担忧,琴笙对我很好,金大姑姑他们也对我很好,怎么会欺负我。”
廉亲王看着面前的少女眼里强忍着泪水的样子,心里不忍,越发地觉得像看见自己小女儿受了委屈一般,便低声继续絮叨:“你这丫头心善,并不知道嫁人妇与在家里做姑娘到底是不同的,三爷上头虽无婆母要伺候,但琴家家大业大,这里当家做主的是金大姑姑,她这人我是知道的,只怕日后你要掌家很难……。”
他顿了顿,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琴家这摊子深水无底,你不掌家只怕才是好的,丫头,你心里要有点数,若是受了欺负……。”
他想了想,看着楚瑜的小脸,削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点苦笑的样子:“你且与本文说说,本王虽然在他们眼里也是个无足轻重的,但总归能说上一点话,能帮着你这小丫头,一定帮着你啊,丫头。”
楚瑜到底忍不住掉了泪,抬手擦了擦眼泪,笑着道:“劳殿下cao心了,您真的……好好养病就是了,我先回去了,不打扰您修养了。”
廉亲王看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笑了笑:“嗯。”
楚瑜站了起来,揖了一揖,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楚瑜的背影远去,渐渐没入花丛里,廉亲王的眼神有些迷蒙,低声轻喃:“真是……像啊。”
“不知殿下觉得我家姨小姐像谁。”一道沉稳,意味深长的中年女音忽然在廉亲王身后响起。
廉亲王一愣,转过脸看向来人,一道幽雅稳重的身影不知站在附近的花丛里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