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月升狠狠瞪了那些多嘴的人一眼,可非但没有阻止议论,反而更引争议。她一个见识过网络水军键盘侠的现代人,自然不在乎这么点议论,却会担心别人误会闻远,给他带来麻烦。
“圣僧,反正也快到了,不如你先放下我吧。”曲月升低声道。
闻远步履不停,淡淡地道:“施主若是累了,可以趴在贫僧背上稍作休息,待到了方丈的禅房,贫僧便会将施主放下。”
既然他都不在意了,曲月升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她乖乖趴在闻远背上偷笑,很快就发现了闻远的用意。
她趴在闻远背上,稍微侧个头就能把脸挡住,身上披着闻远的袈裟,只要她愿意遮,根本不会有人认出她,被指指点点的只有闻远一人。
而他,放得下。
想到这一层,曲月升心里又酸又甜,脑海中天人交战。一时之间,没能在“他好体贴好细心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圣僧”和“他很木讷好绝情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和尚”之间挑出个合适的吐槽,闻远已经背着她进了方丈的禅房。
他在座椅边停下,再次扎马步似的把身子弯得很低,沉声道:“施主,到了。”
“哦。”曲月升应了一声,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
闻远的身子稍稍往后倾斜,曲月升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椅子上,她正要含着泪忧伤道谢,耳边就炸开一个颇为恼怒的声音。
“闻远师侄,你这是干什么啊!”原来是方丈恰好从内堂中走出,看见了闻远放下曲月升这一幕。
曲月升怕方丈误会,责怪于闻远,立刻道:“小女在山下路遇劫匪,腿受了伤,多亏闻远圣僧搭救。”
方丈训斥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人抢白,不爽的瞪了曲月升一眼,额心因皱眉而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竟一点也不像佛陀,却像道士额间的眉心印,莫名有一股反差萌式的可爱。
“闻远救人心切,处事多有不当,请师叔责罚。”他单手竖掌,行了个佛礼道。
这是护着那小丫头?
方丈的怒火成功转移,不满地瞪了闻远一眼,指着曲月升数落道:“这个小丫头是谁,受了伤怎么也不送回家去,偏生送到我这儿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小子要还俗娶媳妇了,特地带来给我看看样子。
这句腹诽碍于有外人在场,不便说出口,总让方丈觉得憋了一口气,可也只能不在意似的别过头去,继续憋着。
曲月升低头掩笑:这位方丈鹤发鸡皮,胡子花白,显然已经年过古稀,却是个火气大的。他说话时腮帮子稍鼓,花白的胡子因为生气而微微翘起,看起来是在发脾气,却莫名让人忍俊不禁。
老人家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闻远并不在意,只是这才想起,他一路上都没有问过这位姑娘的身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把目光转向曲月升。
“小女姓曲,”曲月升假装自己是接收到了圣僧爱的眼神,喜滋滋地抬头,回视闻远,目光小心翼翼却并不忸怩闪躲,到像是怀着万丈柔情:“闺名月升。”
方丈一惊,再看着曲月升时,仿佛是看见了一颗金银树,轻轻一摇就会掉下来好多好多大白馒头和过冬的僧衣。他连忙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原本沉怒的语气被兴奋掩盖:“原来是相府千金,曲施主有礼,有礼。”
曲月升愣了愣,这个变脸略……略快啊。可圣僧还在这呢,要保持淑女形象!曲月升立刻换上了腼腆的笑容,低声道:“方丈有礼。”
“曲施主方才说伤了腿,不知严重与否?老衲立刻差人去请大夫来!”方丈面上关心,心里却在偷偷计算,请一次大夫可以买十担大白馒头置办五件暖厚冬衣,相府一向出手大方,搞不好这个数量还能翻个倍,那相当于寺庙多久的开销呢?这时候需要一把算盘。
曲月升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
开玩笑,请大夫来不就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