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回想,海棠便往她的手中塞了一块衣角布料,道:“夫人被救上来时手中还紧紧捏着这块衣角,奴婢看的仔细,六少爷的衣摆就缺了这么一角!”
杨夫人有些茫然的瞧着那衣角,她落了水,当时很慌乱,拽没拽到东西,她根本就想不清楚,不过既然海棠这样说,那便定是这样!
杨夫人捏着衣角,满心的恨意。
故而靖王进来时,杨夫人哭成了一团泪人,捏着靖王的手道:“妾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妾没指望生下个小公子,是个姑娘就极好,妾以后也能有所寄托,等妾老了,容颜不再,王爷不到妾这里来了,妾还能守着女儿思念王爷过日子,可为什么……妾即便生了小公子,他是庶子,即便是幼子,也万不会夺走王爷对六少爷的疼爱和看重啊。难道是妾太过贪心吗,王爷……”
杨夫人呛了水,声音暗哑难听,不复平日的莺转柔婉,可却更显可怜凄楚。
靖王瞧着眼见又要晕厥过去的杨夫人,双手握了起来,心中难免在想。
难道竟真是秦靖为争宠动的手?如今靖王妃被禁足,秦靖知道他这个父王是他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依持,更加看中父爱,而杨夫人又得宠,他怕自己有了宠妾生的幼子,会慢待了他,对他不复从前那样厚爱,所以就谋害手足?
靖王不觉想到了前些天秦蕴的话,他哭喊着问,是不是母妃被禁足了,父王以后都再也不疼他了。
秦蕴才五岁,哪里会懂子凭母贵,秦蕴这种想法是不是就是秦靖这个哥哥灌输给他的?!
靖王脸色铁青,又是痛心又是失望,拍抚着杨夫人,神情莫辩。
待从杨夫人的住处出来,靖王便令人将当时在后花园的涉事之人都传唤了过来。
他先审问了杨夫人的丫鬟海棠,海棠便又将和璎珞禀报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末了道:“奴婢听到夫人的尖叫声,忙忙奔过假山,就见夫人被六少爷推下了湖,六少爷的手当时还没来得及收回!而且当时刘姨娘和丫鬟碧珠就站在远处的九曲回廊上,奴婢还听到了刘姨娘的惊呼声,说不定刘姨娘也瞧见了事情的经过。”
靖王听闻谢芷兰当时竟也在远处,便又令人去传唤谢芷兰。秦靖面色惨白,汗水直往下滴,冲上去便对着海棠一阵拳打脚踢,神情狰狞的道:“你这个贱婢,为什么要冤枉我!我没有推人,我没有!”
海棠哭着抱住头,却是缩成一团任由秦靖踢打,哭着道:“六少爷,我们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碍不着六少爷的路,分不了六少爷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您为什么要这样狠心!”
秦靖气的浑身发抖,还要踢打,靖王却暴喝一声,道:“够了!”
秦靖对靖王还是敬重的,他忙回身冲靖王跪下,磕头道:“父王,儿子真的不曾推杨夫人,儿子今日午膳用的多了,便想到后花园去散步消食,谁知儿子刚到后花园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奴婢,从花道边儿滚出来撕裂了儿臣的衣摆,接着竟是二话不说,转身就跑,儿子恼怒非常,这才一路跟随到了那湖边。谁知接着就听到了有人落湖的声音,儿子听到有人喊九少爷落水了,儿子以为是蕴哥儿落了水,一时心急,这才中了计奔到了湖边去,然后就见水里杨夫人浮浮沉沉,儿子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有许多人听到动静跑了过来。事情就是这样,儿子真没推杨夫人啊。”
海棠却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道:“六少爷,明明是你推了我们夫人下去的,奴婢看的真真切切,又哪里来的什么引你的奴婢!”
靖王闻言道:“既然你说是有人撕裂了你的衣摆,引了你到湖边的,那便将那奴婢的样貌道来。”
秦靖面色难看,神情激动,道:“儿子没能瞧清那人,不过真有这个人啊,父王你要相信儿子啊!”
靖王又道:“当时是谁头一个下去救的杨氏?”
顿时便有个婆子站了出来,她如今已经换了衣裳,头发却还在滴水,上前跪在了地上。
靖王便逼问道:“你救杨夫人上岸,可曾留意到杨夫人当时手中是否拿有东西。”
婆子略想了想,才道:“杨夫人的右手中好像捏着什么,因为奴婢在湖里将杨夫人托起时,曾将她的手往奴婢脖子上带,让杨夫人抓住奴婢,可杨夫人却攥紧了拳头,根本不知道抓奴婢,后来还是奴婢强行将她托上岸的,故而奴婢对此有印象,夫人的手中确实捏着一团青色的东西。”
婆子的话滴水不漏,靖王又看了眼跪着的秦靖,他此刻还穿着那件青色锦袍,袍摆被扯掉了一条,很是明显。
若是按秦靖的说法,杨夫人在水中时,手中是定然不会捏着布料的,可婆子却说杨夫人从水中出来,手里就有布料,那只能说是秦靖在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