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严这么说,祁阳王便有些面色讪讪,对体弱多病闹得满京城人都知的庶子有些不喜。
祁阳王府乃是军功起家,这么个多病的儿子怎么撑得起门面,只怕如今不知外头多少人都在取笑祁阳王府呢。
“犬子多病,见笑了。”祁阳王抬手请了秦严落座,下人奉茶都退了出去,方道,“秦将军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来拜访郡王府怕是有事吧?”
祁阳王和秦严都手握重兵,平日里虽然有些交际,可却并不好交往丛密,免得惹得帝王心疑,故此秦严今日登门,祁阳王虽不很惊异,可也知道秦严不会无故前来。
祁阳王是个豪爽性子,秦严也不多绕弯子,神色清冷开门见山地道:“晚辈心仪一名女子,想要聘其为妻,特来告知郡王。”
祁阳王那边端起茶盏刚刚饮了一口茶,听秦严说出这么一句来,差点没将茶水喷出来,憋着咽下去,却是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他是真不明白,秦严看中了谁要娶谁,和他能有什么关系,什么叫特来告诉他,他又不是秦严的父亲长辈。
祁阳王嘴角抽了抽,盯着秦严,见他面上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祁阳王愈发不知所谓起来。
他想秦严看中的那女子莫不是有什么问题,靖王不同意,秦严想找他去劝说靖王?可这不对啊,一来他和靖王也没多少交情,再来秦严看中谁都该寻宫中太后去,寻到祁阳王府干什么。
见祁阳王半响不接话,秦严道:“郡王不问问晚辈心仪的女子是何人吗?”
祁阳王听秦严这般问,愈发狐疑纳闷起来,道:“难不成那姑娘本郡王识得?是我萧府旁支府邸的姑娘?”
秦严却摇头,勾唇道:“并非旁支姑娘,正是郡王府的大小姐。”
祁阳王子嗣不丰,只得了三个儿子,府中根本就没姑娘,倒是祁阳王有个嫡出的妹妹,老祁阳王在世时,府中下人都称呼他那妹妹大小姐,可后来妹妹被册封平阳县主,下人们便都改了称呼,而且如今他那妹妹孙女都满地跑了啊。
可除了妹子,祁阳王府哪里还有什么大小姐?
祁阳王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件荒唐事,说有个富户人家的公子哥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府上一个管事妈妈,不顾管事妈妈比他年长二十来岁,硬是将那管事妈妈纳成了妾室,还宠爱的很。
想到平阳县主如今四十出头,保养却不错,瞧着也就三十来岁模样,颇为雍容端方。又想到秦严一向是个不拘礼数,肆意妄为的人,祁阳王脸色涨得通红,一时盯着秦严目瞪口呆,如遭雷击,喘着粗气儿道:“什么大小姐,郡王府里没有大小姐!来人,送客!”
秦严自然不知道这会子功夫祁阳王已经脑补了许多,将他想成了觊觎老奶奶的禽兽,他瞧着祁阳王暴怒的样子,颇有几分惊讶,道:“郡王府现在是没有大小姐,可不代表未来也不会有,郡王嫡亲孙子的胞姐,自然便是郡王的孙女。郡王的孙女,自然是府中的大小姐了。”
秦严这一番话,祁阳王震怒之中虽然一时也没想清楚,可他却也听出来了,这事儿和他以为的大小姐没关系。
秦严这说的是他的孙女,等等,什么叫他嫡亲孙子的胞姐?他如今可就只有一个嫡亲孙子,且还在保密中。
难道秦严已经知道了苏景华的身份?祁阳王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秦严的意思,面色微变,眯着眼瞧了下秦严,见院中守着的小厮听到方才动静进来,祁阳王忙沉喝一声。
“没事了,出去,远远守在院子。”
小厮不敢怠慢忙又退了出去,而秦严自始至终都端坐在圈椅上泰然若素,此刻见祁阳王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秦严便挑了挑眉,道:“晚辈说的正是如今的苏五姑娘,想来祁阳王府出一个靖王妃,郡王也是喜闻乐见的吧?”
祁阳王瞳孔微缩,一时倒没言语,心中却翻涌起了巨浪来。
他是真没想到,孙儿这个庶出的胞姐竟然有如此能耐,让不近女色的靖王世子动了凡心不说,竟不计较其出身不高,费如此心思要迎娶了回去做正室。
孙儿是一定要认出来的,多认一个孙女,自然没半点问题,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这都没关系。只要外人以为那是祁阳王府的姑娘,只要那姑娘是以郡王府姑娘的身份,从这祁阳王府出嫁的,那么以后祁阳王府就是她的娘家。靖王世子也就是郡王府的孙女婿。
祁阳王想着,面色微变,眉宇间多了些兴奋狂热之色。
本以为祁阳王府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如今眼瞧着能够再昌盛百年,他作为当家人,便再是内敛沉稳也难免会露了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