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瑛玥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女子,受了宋氏的唆使逃命,可她心中实在忐忑害怕,眼见这天色越来越黑,离庄子也越来越近,苏瑛玥心知再不逃命,等到了庄子只怕想逃都没了机会,一咬牙才行动了起来。
只可惜她的身子经过前段时日的折腾本就虚弱的厉害,今日又经受了一番折腾惊吓,一直也没人给她好好吃上一顿饭,虽然出其不意跳下马车,可跑了没多远便被婆子给抓住了。
苏瑛玥实在的挣扎尖叫,求饶哭泣,婆子们却是领了命的二话不说,堵住了苏瑛玥的嘴便将人又捆绑了个结实丢进了马车,只是没行出多远,平邑侯府的人便追了过来,竟然是将苏瑛玥强行抢走了。
翌日璎珞起身便听说了昨日夜里平邑侯府来要人的事情,她觉得很纳闷。平邑侯府又不是缺丫鬟,那红雀已经害的平邑侯世子颜面尽失了,平邑侯府为何会让她进府?
难道就是为了将红雀弄回府去慢慢折磨?可犯得着为个丫鬟闹出这样大的阵仗吗?
她直觉是平邑侯府又出了什么事儿,可一时却也猜不到,便丢开了此事,刚用过早膳,倒是振威将军府太夫人身边的金嬷嬷亲自带人来了定安侯府,去见了老夫人。
言道太夫人楼氏马上要宴客将盛承义正式过继到将军府,侯府中诸事繁忙,太夫人年迈身子不中用,夫人又常年在佛堂吃斋念佛,万事不管,光靠王王瑶一人操持实在是有心无力,太夫人一直将璎珞当孙女看待,想将璎珞接到将军府去住一段时日,也好帮衬一二。另外太夫人也好久没见苏景华了,正好盛承义在府中,说是先前苏景华央了盛承义说骑射,盛承义答应了,今日便也一并接了苏景华过去将军府小住。
老夫人心中那个气啊,只觉得璎珞这么个祸害,得了将军府太夫人的高看委实像在打她这个祖母的脸,她虽然不想放人,可金嬷嬷却是太夫人身边的心腹,颇有几分颜面,将军府到底不好得罪,忍了忍便令人去吩咐璎珞收拾东西到将军府住几日。
璎珞被告知此事,心思难免一动,当下便应了。她常往将军府去,当日回京便在将军府住过几日,后来太夫人也没让人将她先前住过的屋子收拾出来,每次去了都还是跟着王雪瑶住在雪月院,故此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随意带了两套衣裳便出了秋水院。
今日苏景华并未曾骑马,直接随着璎珞坐马车,等他登上马车,璎珞打量了下,却见他穿戴仔细,显然也猜到了太夫人一早便来接人多半和祁阳王府的事儿有关,璎珞见苏景华面色紧张,双手紧紧扣着膝盖,身子也僵的厉害,并不多加安慰,只将手伸过去覆在了苏景华的手上,一路到了将军府这才拿开。
璎珞和苏景华到太夫人的松鹤院时,丫鬟已经先一步打前报了信,两人刚进院子,正准备沿着抄手游廊往上房去,那上房那石青色福纹吉祥棉帘便被从里挑开,从里头急急出来个老太太来。
那老太太瞧着古稀年岁,头上黑白掺杂,梳理的一丝不乱,梳着简单的髻发,只插着两支玉质极好的白玉扁方。身上穿着青灰色莲花暗纹湖稠褙子,未曾披斗篷便冲了出来,瞧见苏景华身子一晃,差点没绊倒在门框上,被丫鬟急急扶住,慌乱的喊了一声,“郡王妃。”
那老夫人却像是未曾听到丫鬟的呼叫,目光直愣愣落在了璎珞身边站着的苏景华身上,神情似恍惚似害怕似激动,浑身都在哆嗦着,竟是老泪纵横地颤着嘴唇喊了声,“岚哥儿。”
那老夫人冲出来,璎珞和苏景华不觉便都停住了脚步,璎珞本能瞧向了身旁的苏景华。
却见苏景华也在看着祁阳郡王妃唐氏,垂在身侧的手陡然间抓住了她的手,少年的手劲儿有点大,握的璎珞的手微微发疼,璎珞只是任他抓着,另一只手抚上他的手背,轻拍了两下。
许是真有血脉感应这回事,瞧见那唐氏颤抖着喊岚哥儿,璎珞分明感受到苏景华扯着她的手抖了下,接着眼眶便也红了。
瞧着唐氏那样子,璎珞觉得怅然若失,她已经明白了萧家的态度。苏景华早晚是要离开定安侯府的,瞧祁阳王府这着急的姿态,想来这一日一定还会很快。
她虽然说的淡然,其实心中还是有些难受的,总觉地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小正太要被人领走了,本来是亲密无间的一对亲姐弟,好似突然间要隔了一层般。
只是她只真心的将苏景华当弟弟看待的,眼瞧着定安侯府那样子,璎珞早厌倦了,更何况从小就不受重视,被排斥在外的苏景华?如今少年能寻到亲人,寻到真正待他好的人,璎珞总归还是为他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