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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福了福身,正欲言,却闻后头传来一个声音,道:“都是奴家的错,都是奴家的错。”

说话间一个穿洋红色斜襟绣绕领缠枝白玉兰的妇人带着四五个绣娘从人群后过来,她扬声说着,冲小刘氏福了福身,道:“方才五姑娘往梅字间去时正好碰上了奴家,便吩咐奴家来和夫人说上一声的,奴家原是要唤个人告知夫人的,不想刚好宫中贵妃娘娘身边的蒋嬷嬷来取贵妃娘娘新做的一批衣裳,奴家亲自去迎了下,转眼竟就将此事给忘了。实在不该,实在不该!”

那妇人说着便满脸笑容地自掌了两下嘴巴,又冲璎珞福了福身,道:“因奴家之过生出此番波折来,让五姑娘受了委屈,今日府上在我楚衣阁定做的衣裳,花销奴家做主减上两成。另外,五姑娘可有看中的衣裳料子?小店送上五匹料子,权当是给五姑娘压惊了,还望五姑娘莫要嫌弃。”

妇人说罢便怒目盯着那地上依旧晕厥在地的男人,道:“此人乃是我楚衣阁后头男客处招待的一个活计,前两日竟被发现偷取铺子中的珍贵布料往外贱卖,以换取赌资。被发现后,还没等处置,不想这厮竟听到消息消失不见了,原想着他多半是逃了,却不意竟是躲在了这女客试衣阁里来。至于他会晕厥在地,多半是躲着无食物相继,饿晕的。此贼死不足惜,可惊扰了各位贵客,却是我楚衣阁莫大的失误,所以各位夫人小姐们今日在我楚衣阁的消费所需银两也都减一成去,还请夫人们见谅。”

大丰外头做生意的女子多是成了亲的,这说话的妇人便是楚衣阁刘掌柜的女人,名唤金巧巧。

平日里楚衣阁女客这边的生意都是这金氏在张罗,贵客们也都是她在接待。她言罢摆手,便有跟着的绣娘上前便将那地上躺着的男人给拽了起来,拖着便走。

璎珞在众目睽睽下,确实是从另一边人群后过来的,而金巧巧的说辞又是天衣无缝,滴水不露,围观的夫人小姐们顿时便信了,又因得了优惠一成的好处,便皆笑着散了。

形势发展成这个样子,小刘氏却是再高兴不过的了,她原就没必要和三房一个庶女过不去。相反,璎珞在外头出了事,她不仅回去没法子和老夫人交代,且对自己两个女儿的婚事和名声也是不大好的。

要知道苏瑛雨姐妹不同于长房的苏瑛莺,又个将来要做定安侯的老爹,也不像苏瑛玥,又个大有前程的做官老爹。苏瑛雨姐妹的父亲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她们要想嫁的好便只能靠自己的名声了。

璎珞名声坏了,再影响到自己的女儿,那小刘氏可真是哭都没地儿寻去。

如今非但璎珞没事,楚衣阁还少要了两成银子,若没意外,回去这银子也落进了她自己的腰包,小刘氏自然是满心的欢喜了,连带着瞧璎珞的目光都温和了许多。

而苏瑛玥此刻却忍不住握紧了衣下的拳头,指甲都深深陷进了掌心中。她敢肯定,方才苏璎珞是一定进了璎珞阁的,可她到底是如何逃脱的,为什么每次都能让这个贱人逢凶化吉。

今日这般大好的局势竟然都让贱人给生生扳转了过来,实在是可气可恨至极!

而苏瑛莺此刻双眸却是凝视着那被拖下去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低掩的眸子中也是难掩失望。就差那么一点,只要四婶娘将那男人弄醒,那男人便会将一盆污水尽数泼在苏璎珞身上,即便不曾人赃并获,苏璎珞也莫想撕扯的那么清。

女人闺誉这种事儿,并非一定要证据确凿的,一丁点的风言风语也能毁尽。可惜,就差那么一点。那男人身上备着的东西还没被翻出来,事态便急转直下被掩盖了下去。

到底大势已去,倘若她现在还纠缠着不放,那倒是要失之急躁了,也太容易落人口实,这里的夫人小姐们也都不是傻子,莫再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落了陷害隔房堂妹的恶毒名声。

苏瑛莺想着,考虑再三,到底没再发作,眼睁睁瞧着那男扮女装的男人被楚衣阁的绣娘们给拖了下去。

她就不明白了,那男人怎么就能那么不济事,不仅被砸晕了,竟怎么摇都醒不过来。苏璎珞不过是个闺阁弱质女流之辈,竟然都没办法制服,当真是个废物!

苏瑛雨和苏瑛雪姐妹虽然已经敏锐的感受到了事情不会是金氏所言的那样,可一时间却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只目光在璎珞和苏瑛玥,苏瑛莺之间来回的转悠。

待人群散去,苏瑛雨才跑到了璎珞面前,亲热的拉了璎珞的手,担忧而歉疚的道:“五姐姐,真是对不起哦,我真不知道璎珞阁中藏着歹人,若不然的话,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五姐姐进璎珞阁试衣的,五姐姐不会误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