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聪明伶俐的都快成精怪了,一个愚不可及的叫人连训斥都懒得说,他言罢也跟了上去,转眼便和七皇子一起消失在了朱红门外。
而苏景华蹙着眉,一时间却弄不分明到底七皇子和自己姐姐是怎么回事,怎么忽冷忽热的。见叶宇轩两人没了影子,他站起身来去扶身边的苏瑛莺,道:“今日谢谢四姐姐回护之意……”
他话没说完,苏瑛莺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面色愤怒的瞪着苏景华,道:“别碰我!方才的事你若敢告诉别人,休怪我不客气!”
这若是平日里,苏瑛莺只怕还会将戏演全套了,可此刻她受了莫大屈辱,都是因为苏景华,而且苏景华还看到了她狼狈的模样,她便心性再能忍耐,也装不下去了。
她斥罢,拍了拍身上,抚了抚头发,转身便往内宅跑去。
而苏景华不过是因为年纪尚小,在男女之事上还不算开窍,苏瑛莺又表现的不明显,故此方才他便真以为苏瑛莺是真心回护于他,此刻他即便再糊涂,也明白方才苏瑛莺并非真心了,一时想到叶宇轩那一声蠢货,他抬手敲了敲脑袋,这才迈步往外去了。
而苏瑛莺回到晚风院,恨恨的发了一通脾气,连着砸了好几个东西,这才渐渐压下了恼怒。见天色已经大亮,太阳已升到了半空,料想客人们快该到了,便由着大丫鬟冬青又换了身衣裳,重新梳妆后才匆匆往福禄院去。
因去年长子苏定功才请封了世子之位,白氏做为世子夫人这是头一次办生日宴,所以虽不是整寿,可也请了不少的故交好友,京城各府中也都送了帖子去。
不过又过了两刻种,侯府便宾客盈门,热闹非常。秋日气爽,菊花吐蕊,白氏的寿辰宴设在了侯府后花园中,白氏令丫鬟将花房中所有秋菊都搬到了园子中的秋香亭附近,花团锦簇,菊香阵阵。
今日因是白氏的生辰,故此请的都是于定安侯府常来常往的一些府邸的年轻一辈的夫人和姑娘们。
白氏带着苏瑛莺在垂花门处迎人,各府的夫人和姑娘们乘软轿在垂花门下了车,先和白氏母女寒暄几句,便被侯府的丫鬟们引着往老夫人马氏的福禄院去先行拜过老夫人。
客人们都是用了早膳后赶着点前来侯府,聚在福禄院中说会话方才前往后花园,游园子赏花听戏,连带着用午膳,到傍晚时方归。
故此白氏母女在垂花门处迎了三波客人后,见所请客人也都来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几位身份略高些的客人还未到,母女二人便相携着往福禄院去。
其她的尊贵客人到了,自有下人早早通报进来,到时候她们再过来迎接也来得及。
两人到时,马氏的福禄院中早已一派热闹喧哗,花厅中放了少许几个炭盆,屋中温暖如春。两边放置了十多个红木雕刻各色菊花的高颈花架,每个上头都摆放着一盆名品菊花。
花盆是清一色的青瓷菊花纹八棱盆,每一面上也都烧制着不同形态品种姿态的菊花,十多个花架依次排开,上头菊花红的若火,白的似雪,粉的若霞,黄色赛金,千姿百态,朵朵都是珍品,当真是晃花人的眼睛。
屋中没有焚香,只那淡淡的菊花香气已令人闻之清新怡然了。
老夫人马氏今日穿戴也格外的喜庆,上身是一袭铁红色对襟遍地撒菊花的亮面缎长褙子,下头是一条深紫色绣着金黄缠枝菊花的马面裙,头上用假发堆了个极为华贵的如意高寰髻,其上插着一套祖母绿头面,圆头簪,凤头钗,珠花簪,景福长绵簪,十几支花样不同的碧玉头饰戴在头上,不显得杂乱,反显得雍容富贵,尤其是其中一支格外惹眼的雕花簪,簪头雕刻着一朵盛开的菊,阳光一照,那水头绿光盈动,当真若一朵滴露的绿菊。
众夫人们围坐在老夫人的身边,正谈笑着评论着四周的菊花。
礼部尚书家的二夫人小白氏乃是大夫人一母同胞的妹妹,她不比大夫人白氏的笨嘴拙舌,历来便是个会来事的,正笑着冲老夫人道:“老夫人今日这一身装扮当真是叫人眼前一亮,这满屋子的菊花我可瞧着统没有老夫人好看呢。”
马氏指点着小白氏道:“你这个泼皮猴,往日里胡言乱语也便罢了,今儿当着这么多小辈们的面,竟排揎到了我身上来,快,给我捏她的嘴。”
小白氏却笑着冲其她的夫人们道:“天地良心,我这可不是胡言乱语,当真是说的大实话啊,老夫人不相信,且叫大家来说说。”
小白氏的话自然是赢得了众多夫人的一致称赞,马氏笑的见牙不见眼,道:“且莫提了,今儿我这一身的行头,从上到下,从头饰到足衣,都是老大家莺丫头给挑选的,我说我一老太婆了,做这样打扮,没得惹人笑话,那丫头便给我抹眼泪……当真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