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瑛珍,苏定文心中早有决断,已懒得再搭理,故此苏定文锐利的目光便直直盯向了苏瑛蓝,这个女儿大概是以为苏瑛珍再也回不来了,大概还不知道她写的那字条落入了自己手中,这才敢如此理直气壮的向自己告状。
不仅妻子将他当傻子愚弄,连这个庶女也敢如此,苏定文冷笑着上前,抬手便给了苏瑛蓝一个耳光,直打的苏瑛蓝神情发懵跌倒在地,他才沉声道:“堵住她的嘴,丢回院子去,派两个婆子看着她,再让她出来兴风作浪,你们便莫吃苏家这碗饭了!”
婆子们应声上前,还不待苏瑛蓝反应便扯了汗巾堵了苏瑛蓝的嘴,扭着她的胳膊带了下去。苏瑛珍面露喜色,尚没来得及高兴,苏定文便两步过去一巴掌也甩了上去,骂道:“蠢货!”
骂罢,他再没兴趣和苏瑛珍多说半句,甩袖便离开了。
其后两日苏定文一直呆在庄子上,雷厉风行处置了一大批涉事的奴才,而这些人都是宋氏的心腹之人。苏定文手段果决狠辣,又对庄子上的下人们一番恩威并施,一时间下人们战战兢兢,再不敢多言一句,连私底下的嚼舌之语也禁了,庄子因这一番变动陷入了沉寂,连往常夜里蹿动偷食的老鼠似乎都察觉了风向躲着不出了。
而璎珞的锦绣园却一直置身事外,璎珞每日悠哉的看书写字,兴致来时做些针线,对外头的一切都充耳不闻,似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这日傍晚,苏定文派婆子来传话,让大家收拾行李,准备一下,明日一早离庄回府。
翌日天不亮璎珞便坐上了马车,这回她却只和苏瑛紫同车,苏瑛蓝是被婆子们抬上马车的,据说她生了重病。而苏瑛珍也因感染天花被留在了庄子上,宋氏担忧小女儿,不愿意回府,加之她日夜操心病倒了,也被留在了庄子上,唯有苏瑛玥一人坐着马车,随苏定文回府。
璎珞想,苏瑛珍只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而宋氏许是回京前也不会再回府去,她坐在马车中想着出府时的忐忑紧张,想着刚刚穿越而来时的险恶环境不由舒展着身子抿唇笑了起来。
一行回到城中苏府已是掌灯时分,璎珞回到落英院中刚用了膳食,便早早歇下。翌日一早用过膳,便有丫鬟来禀,道苏定文在梅园的花厅中有事和几位姑娘说。
云妈妈陪着璎珞,带了草儿和雀儿往梅园去,一行人刚走到梅园的门口便瞧见对面也有一队人在缓缓接近,璎珞瞧过去,正是刘姨娘带着丫鬟过来了。
璎珞远远地冲刘姨娘点了下头,迈步便往梅园中走,却闻刘姨娘自后头出声道:“三姑娘留步。”
璎珞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站定了望去。
刘姨娘今日穿着一件铁锈色缠枝菊花的对襟褙子,下头是墨绿色的罗裙,头上简单的绾了个圆髻,戴着赤金牡丹的步摇,她容貌不过中上之姿,只皮肤却极为白腻润泽,到底已年近三十,不知是平日过的不大顺心,还是昨夜没能睡好,眼角的细纹和眼底青痕在晨光下极为明显,眼睛也有些微微红肿。
璎珞于刘姨娘对视,自刘姨娘的眼眸中却是什么情绪都不曾瞧到,一时间璎珞没有开口,刘姨娘竟也盯着璎珞未曾说话,半响刘姨娘才缓缓扯了下唇角,温和一笑,道:“四姑娘以往有些不懂事,伤到了三姑娘,虽是姐妹间总会有些小打小闹,但到底是四姑娘有错在先,三姑娘如今还回来,也是正当正理,婢妾是四姑娘的生母,今儿代四姑娘给三姑娘道个歉,还望三姑娘能大人雅量,和四姑娘冰释前嫌。”
刘姨娘说着冲璎珞缓缓福身一礼,那样子说不出的恭谦和气,让人难以生出防备来。
璎珞却是心下警觉,往旁边让了一步,未受刘姨娘的礼,只道:“刘姨娘客气了,只我却不能十分听得懂刘姨娘的话,什么叫我如今还回去也是正当正理?姨娘这话倒好似我将四妹妹怎样了一般?我可不敢承受姨娘这话,至于以往我和四妹妹之间的不愉快,虽则四妹妹确实在我身上留下了许多烙印疤痕,但我们到底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正如姨娘所说,亲姐妹间打打闹闹的,我自大人雅量,又做姐姐,不会和妹妹一般见识的,故此姨娘也不用为此特意道歉。”
璎珞言罢冲刘姨娘点头一笑,带着云妈妈等人便转身快步进了梅园,根本就不给刘姨娘再度纠缠的机会。
刘姨娘身影微僵,目光盯着璎珞的背影,眼眸中到底泄露出两份深掩的锐利来。
昨日苏瑛蓝是被下人们扶进府门的,回到苏府便被拘进了彩霞院中养病,她听闻此事便知庄子上定然是出事了,更莫说宋氏和苏瑛珍都未能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