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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定文一时面色铁青,道:“不过是个外室,她已死了十年了,你有必要揪着这个不放吗?而且这也不能成为你残害庶女的借口!你休要和我扯这个!我前后是有五个姨娘,除了新抬的青绸,还有木讷无宠的刘姨娘,其她三个姨娘她们人在哪里?姜姨娘常年有病是为什么?其她两个姨娘她们是怎么死的,你真当我一点都不知道?那些个通房丫鬟更是,没一个能有孕的,你真以为我是傻子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吗?我若是不给你嫡妻元配的体面,我若真是那等宠妾灭妻的,光是这些腌臜事儿就够休你几回了!”

宋氏见苏定文额头青筋暴起,说出这等话来,一时又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眼泪都一行行涌了出来,竟状似疯傻了一般。

宋氏也知道,有些事情本就是各自心知肚明,挂着一条遮羞布粉饰太平,如今她和苏定文已将最后那块遮羞布给彼此扯开了,以后夫妻也算走到了绝路末路上,不可能再回转了。

她的夫君从现在起已算是死了,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她大笑着望着苏定文,眼见苏定文惊吓地退后了两步,宋氏才猛然挺直了腰板,止住了笑声,道:“休我几回?呵,这才是老爷的心里话吧,那妖精死了这些年,老爷果然还都记在心里头。她们都是好的,只我是恶毒不贤的!你真有本事便休了我啊!你休了我!我恶毒?我不贤?哈,曾经闺阁中我也是连踩死只蚂蚁都于心不安的,是谁?是谁将我害成如今这般模样,夜里睡不着时,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面目全非,可这都是我的错吗?!”

宋氏说着眼泪又成串流了下来,道:“我真后悔,当初母亲为何要将我嫁给表哥你,倘若不是如此,倘若没有那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没有那些海誓山盟,痴心不悔,我也就不会有奢望,也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苏定文,是你毁了我!是你!”

苏定文面色铁青,又被宋氏的句句质问弄的连连退步,面上青红交加,终是怒道:“你少胡搅蛮缠,也莫要以为我不敢休你,等回到京城禀了母亲,我自会给你一纸休书!”

苏定文言罢,一甩袖子转身大步离了正室。门帘被大力甩上,宋氏呆怔怔跌坐在地上再没了半点生气,整个人颓败如死了一般。

而苏定文出了院子便唤了两个庄子上的婆子令其看守着院子,不准宋氏再出院门半步。

庄子本就不大,院落紧邻着院落,宋氏那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锦绣苑,彼时璎珞正关了门独自坐在床上练瑜伽,闻声她放下腿跳下床,外头便已响起了草儿的禀声。

璎珞喊了进,草儿才推开房门快步入了内室,笑着道:“姑娘,老爷来庄子了,奴婢听到正院那边隐隐有争吵声。”

璎珞不由扬了下眉,昨日傍晚秦严才方和她议定了事,今儿苏定文便来了,冷面男的效率够高的啊。这人除了残暴点,貌似其他地方还不赖,办事靠谱的很呢。

想必经此一事,苏定文和宋氏会完全决裂,以后宋氏这个主母只能成为摆设,宋氏想要拿捏自己和弟弟该是不能了吧。

璎珞想着心情飞扬了起来,长长出了一口气,眯着眼想了想,招手令草儿靠近,低声吩咐了几句。

草儿转了转眼珠,嘻嘻一笑,应了声便快步出了屋。

苏瑛蓝的蔷薇院,墙角下的花圃中种着一片早菊,如今虽还未到季节,却已经含苞吐蕊,红黄交错,舒展枝叶。

苏瑛蓝一身水红色的艳丽衣裙就站在靠墙的花圃中,正踮着脚尖使劲听着隔壁院落的动静,脸上满是激动和兴奋。

她住的蔷薇院正好就在宋氏所住正房的背后,从这里隐隐约约就能听到争吵声,尤其是宋氏尖利的叫声,不时便能传进一两声到耳中,想到平日里端着嫡母架子从来高高在上的嫡母如今叫的犹如杀猪一般,苏瑛蓝便眉眼含笑,高兴地想放声高歌。

片刻,正院那边没了动静,苏定文离了正院,苏瑛蓝才意犹未尽地跳出了花圃进屋捧了杯茶水含笑品了起来。

她正哼着小曲,外头却突然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接着大丫头百灵便掀帘冲了进来,喘着气,神情极为惊慌。

苏瑛蓝皱了眉头,重重放下茶盏,怒道:“这是干什么,没规矩!”

百灵抹了把快要流进眼睛的汗水,却道:“姑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苏瑛蓝听她声音颤抖不由直起了背脊,神情也紧张了起来,就听百灵道:“姑娘也知道我和青香是一块进府的,那时候一起跟着妈妈们学规矩,也算有几分交情,平日也能说着话,年前青香被定给了老爷的长随听白,方才青香偷偷告诉奴婢,她从听白那里得到的一个消息,这消息是有关四姑娘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