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妈妈眼见泪水都急的流了出来,捏着璎珞的肩头不停的摇晃,似要将她糊涂的姑娘给摇醒过来。
璎珞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抚着云妈妈的背轻轻拍着,道:“妈妈别急别恼,且听我慢慢说,我都想的好好的,真不是在胡闹。”
云妈妈勉强压抑住翻涌的情绪,大力摸了一把眼泪固执得盯着璎珞,道:“好,妈妈倒要听听姑娘有什么话可说,就要这么葬送了自己的一辈子!”
璎珞盘膝坐好,拉着云妈妈在床上坐下,才道:“妈妈,你也看到了,咱们夫人是老爷的嫡妻原配,有是老爷青梅竹马的表妹,这感情之深不是寻常能比得的吧?夫人为老爷生养了两子三女,可以说个个出色,老爷也敬重夫人,出去谁不说老爷和夫人伉俪情深,令人艳羡,可是妈妈觉得夫人的日子过的顺心吗?光是这苏府中就不知道葬送了多少的冤魂,且不说那些个丧命的妾室,只怕连小生命就有好几条。我有时候躺着睡不着就会想,不知夫人夜半时分想到那些葬送的人命会不会彻夜难眠,尤其是双手沾满了血腥,自己所为的那个男人还躺在别的女人身边软玉温香,到底又有什么意思呢。”
见云妈妈着急欲言,璎珞拍拍她的手,又道:“妈妈且听我说完,这样的人生太无趣太凄凉了,我不想这样,而且要我因争宠巩固地位就去取别的女人和孩子的命,我真的做不来。可不这样做,可能就无法在内宅立足。我就会陷入两难之地,我怎么能让自己走上那样的绝路呢,妈妈。”
璎珞说着面上露出坚定之色来,双眸绽放出奇异的明光,若骄阳穿破云雾的一瞬灿烂,道:“我要的日子一定要是悠闲的,舒心的。而这些嫁给那个刘望山都能得到!妈妈不知道,昨日五妹妹来给我说了一件事,那个刘望山他不能人道,既然是这样我嫁过去也没那么多争风吃醋的事,也就不用打理他的内宅,更不用没良心的残害别的女人和孩子。那个刘望山今年已经快六十了,他没几年活头了,等他没了,我真要觉得孤单改嫁就是了,咱们大丰改嫁的妇人且不少呢。而且刘望山只怕过两年就该致仕了,这当官虽然好可一个弄不好就要抄家灭门,多吓人啊,嫁给这个刘望山就要保险的多。”
云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脸上一阵比一阵惨白无色,直到璎珞说罢,她才猛然摇晃着璎珞的肩头,道:“我看姑娘真是中邪了,姑娘这和出家又何差别!”
璎珞摇头,忙道:“这怎么能一样,出家的日子青灯古佛,多少凄苦,我这样丫鬟环绕,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能偷偷在外头做点小买卖,挣些脂粉钱,等如愿当上了寡妇,咱们就挑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买个庄子,想四处游玩了,就四处晃荡晃荡,冬日登高看雪,夏日入林打渔,多么自在啊。我不是说了,等一个人腻味了我会找个老实人让他入赘的。”
云妈妈恨的抬手就给了璎珞一下,闷闷得打在她的脊背上,又哭道:“姑娘这说的什么疯话,老爷有三个少爷呢,哪里轮得到姑娘招赘!啊?!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璎珞不由咬着唇,双眼瞬间汪出一滩泪来,使出了杀手锏,哆哆嗦嗦地道:“实话告诉妈妈吧,就是咱们府上前些时日住着的那位叶公子,这回在普济寺我撞上了,不仅撞上了,我还一不留神就打了他一顿。他现在因有要事离开了穗州府,可他撂下了话,说是等进了京城就叫我求死不能。妈妈,那叶公子就因为二姐姐去给他送膳食便将二姐姐丢进荷塘里,我一个庶女,他要捏死我更是不费吹灰之力,所以我不敢跟着老爷进京了,说什么也得赶紧嫁进刘府不行,妈妈放心,我若留下定然也会想了法子让弟弟也留下来的。”
云妈妈见璎珞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不禁便相信了她的话,事关璎珞的生死,云妈妈自然就松动了许多,璎珞又细细的劝解分析,陈述利弊,云妈妈到底心事重重的不再反对。
说服了云妈妈,璎珞大大松了一口气,只等着定亲。她却不知道,与此同时的川西一处鹿砀山上,也有人正讨论着她的这门亲事。
川西一带前几年来异常干旱,致使收成奇差,匪患为祸,川西知府报了朝廷,朝廷却没当一回事,只勒令当地官府剿匪。
这两年越剿越多,甚至还发生了匪贼攻击官府的事情,这才令皇帝震怒,恰前些时日靖王世子秦严犯了事,弹劾的奏章都快淹没了皇帝的龙案,皇帝便将其杖责五十,令其领兵到这川西之地剿匪将功折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