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屋,宋氏已迎了出来,忙着屈膝见礼,苏定文随口应了一声,人已进了内室。
宋氏忙紧跟其上,两人在靠窗的大扶椅上并排坐下,便有丫鬟脚步轻悄地奉上了用冰镇过的时鲜瓜果,呈上了凉茶。
苏定文呷了口茶才看向宋氏,道:“药可都按时用了?怎么气色这般差?”
宋氏眼眶一红,忙忍了忍方道:“多谢老爷挂心,都按时用了,老爷瞧着也黑瘦了些,外头公务繁忙,可老爷也要注意身子,外头的吃住总是不如家里……”
苏定文点头,却不耐烦听这些,问道:“丫鬟说你有事相商,是什么事?”
宋氏心下一堵却不敢表现出来,笑着道:“还是母亲送来书信一事,想为大伯家的莺丫头寻两名好绣娘绣明年及笄礼上的礼服。”
苏定文便摆手道:“这事儿你安排就是,不必和我说。”
宋氏咬了咬唇,起身走了两步便跪在了苏定文身前,哭道:“老爷,妾身真的已经知错了,以前都是妾身用人不明,管家不利,以后妾身定会好好照顾庶子庶女,将他们当亲出一般,再不敢苛待半分。”
苏定文却怒声道:“胡说什么!庶出便是庶出,怎可和嫡出一视同仁!你是想让言官弹劾我嫡庶不分,修身不正吗?!怎生越发糊涂了!”
宋氏身子一颤,心下却大大松了一口气,诺诺得道:“老爷教训的是,妾身会做好嫡母,宽和厚待庶出子女的。”
见宋氏面色苍白,人憔悴的不成样子,苏定文到底是软了心肠,亲自起身扶起了宋氏,道:“这便对了。”
两人坐下又说了几句话,宋氏方道:“姜姨娘常年病着,刘姨娘虽是老人,伺候的也经心,可如今四丫头也快及笄说亲了,她做生母的总要帮着张罗出嫁绣品什么的,总不能尽心尽力伺候老爷。老爷虽然还有两个通房丫头巧心要若雪,可她们两个也是不顶用的,一直不讨老爷的欢心。如今妾身也病倒了,老爷这后宅到底还是太单薄了些,明月和明心如今年纪正好,妾身想着将她们中的一个安排着开了脸,伺候老爷,老爷看如何?”
宋氏说着招手吩咐明月和明心上前见礼,两人明显精心打扮了一番,站在一起珠翠妖娆形同一对姐妹花。
苏定文扫了一眼,放在扶手上的右手动了动,上头仿似还有一股幽香环绕,这燥热的天气还是打扮清爽的人儿瞧着舒心,不由点头道:“她们两个都是你惯用的大丫鬟,你生着病,我岂能再夺了你身边伺候的人?罢了,还让她们伺候着吧。”
宋氏闻言心中先是一喜,接着又咯噔一下,心道难道老爷连安排妾室的体面都不给她了吗。
她正忐忑就听苏定文道:“我看就紫绸吧,她是高妈妈的女儿吧?我记得年纪也不小了,高妈妈跟着你也算劳苦功高,便算是你给她的恩典吧。”
宋氏登时便愣住了,半响她才勉强笑着道:“老爷看紫绸好,那便紫绸吧,这是紫绸的福气。说起来,紫绸那丫头倒是比明月和明心颜色还好些,难怪老爷喜欢。”
算起来,这还是自宋氏嫁过来,苏定文头一回主动要个女子,往常的几个姨娘都是宋氏安排谁就是谁,宋氏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两句酸话。
岂知她话音还没落,苏定文便丢了手中茶盏,冷声道:“你若不愿意便莫作势与我纳妾装这个贤惠,我也不是那好色贪花之人。”
宋氏哪想到不过说了两句,苏定文就恼怒成这样,一时间气的脸色涨红,苏定文却又冷哼一声站起身来,道:“你这院子里的二等丫鬟都是紫字辈,和五丫头名字相冲,以后统改成青字辈,青绸以后便叫青绸,改口唤青姨娘吧。”
言罢,一甩袖子人已大步而去,宋氏死死咬着唇这才未曾痛哭出声来。
☆、052 三姑娘要定亲
一个时辰后,高妈妈便拉着哭的梨花带雨的青绸跪在了宋氏的面前,青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抬不起头来。高妈妈按着女儿的头,自己也使劲地磕头,道:“夫人,奴婢是您的陪嫁妈妈,如今事情却出在了我这女儿的身上,奴婢没脸见夫人了,请夫人惩治奴婢母女。”
青绸也哭着磕头,不停得道:“奴婢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单指了奴婢,奴婢就是今日去给三公子送瓜果碰巧遇上了老爷,连话都没说上两句,奴婢真不知道为什么,呜呜,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自绝谢罪,请夫人原谅奴婢的老娘,娘对夫人一片忠心啊。”
青绸说着,猛然起身便往旁边的墙上一头撞去,明月就站在旁边,眼疾手快便抱住了青绸的腰,青绸挣扎不已,两人拉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