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夏之顺更受不了这气氛的是容秀,她非常不自在,甚至不习惯被下人伺候,她尽量忍耐着陪着老公对群人笑。
可人的生活习惯有什么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比如容秀吃东西习惯吃的很干净,一碗小小的莲子羹上来,她会吃的一点不剩,怕不仔细还用小勺刮一遍碗面,让坐在她一旁的夫人们频频发笑。
容秀被笑的尴尬,赶紧放下喂女儿吃。
皇族到了容秀女儿这一代是长字辈,比如皇上他们是之字辈,下一代是永字辈,容秀的女儿是长字辈,所以叫夏长依。
三岁的夏长依还小,幼年在圈禁没有收到良好的教导。小孩子遇到好吃的东西当然贪嘴,吃的时候快了些,不小心掉了一勺在衣服上。
容秀习惯性的用勺子刮回来再喂女儿嘴里。在圈禁时期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这里是国宴,她的行为落在很多大家夫人眼里变的有趣寒酸。
朱砂趁大人喝酒的空挡也看到了,但这些事她也不好说什么,人就是喜欢在正规场合给自己制定一些很神经病的理由:比如要注重仪表比如要注重谈吐,甚至还有什么淑女定律和绅士风度。
而容秀的行为在平时真的没什么,弄不好还是节约的典范、节俭的楷模是过日子的贤妻良母,可在国宴上似乎就有点……朱砂只能说难登大雅,其她的也没什么。
可这大雅又是什么?如此深刻的哲学论题从不是朱砂研讨的范围,她曾经说过哲学的疯子是一群真正的疯子,这门学说把人类与动物区分把思想与灵魂并入,开创了人类这个奇怪的种族学说,形成了一把无形的杀人利器昏天灭地,而今天,容秀无疑是这把利器的牺牲品。
而朱砂也无法评定,容秀是不是不该吃那碗莲子羹。
夏永威已经怒了,看着女儿、妻子扶不上墙的行为,低头猛喝茶,他和妻子患难而遇容秀嫁他,他不是不感激,可感激和此刻分开,他也不知道该恨该怨。
在众多夫人的眼中,她们看中夏永威并不是想让容秀下台,而是容秀根本没有什么牺牲,王子落难了也是王爷,容秀有什么?
风如梦坐在夏之安身边一直陪着她,虽然被夏之安趁的她更加俗气无礼,但是她一点也不担心,也不见紧张,只是看向容秀的目光有些担心,她们都不是在郡王德高望重时被娶的人,但是已经婚事给了她们第二次选择低位的机会,就该牢牢的把握,她不想容秀被到手的浮华所离弃。
夏之安看眼风如梦,瞬间想到她在担心什么:“没有,她不是你,即便没有其她女人,她也撑不了几天。”
风如梦闻言惊讶的看眼安公主,没料到她竟然能关心这些,一个没有吃过苦的公主怎么会知道她们在想什么顾念什么?
夏之安望着她一笑,没有解释,她也苦过也位高权重过也不如意过,看人脸色将心比心而已,没什么难的:“吃点东西吧,后面还有很长时间,不吃点东西你挨不住。”
夏之紫坐在一旁静静的喝茶,没有人理他对他来说并没有得失,天下是谁的毋庸置疑,母后在位这些年,一手捧他上位如果连母后也怀疑他还有什么可信任的人,他如今该检讨的是哪里惹母后生气了。
曲典墨和同伴们坐着默默不语,他们是战败者,被发配一角再合适不过,如今的夏国还是他们的夏国,太后是想告诉他们,想在官场有一席之地得要看她的脸色,所有的人在她面前不过是她放手时演的一出并不出彩的戏。
如今戏份落幕,他们必须退回她认定的游戏规则里,在她允许的范围内活动生活。
后嫔们也有几位为太后助兴表演了节目,她们的目光殷切的望着皇上,可自始至终没有收到同等的回应,为后宫女人的不幸又添了重重的一笔。
小曲折窝在朱砂怀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望着众人,看着不一样的面孔在母亲面前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喜欢热闹的曲折一直咯咯的笑着,非常喜欢拽着朱砂的衣襟看人下跪,没当听到咚的一声就傻乐,他这一爱好以后可害苦了无数叔叔伯伯。
宴会散去,小曲折黏着朱砂不走,紧紧的攥着朱砂的衣襟谁拽都不跟,要不然就嗷嗷大哭,哭的曲云飞像造孽一样。
夏之紫在一旁看着,看着一群宫女侍卫和曲云飞等人连哄带骗的喜欢曲折脱离朱砂的怀抱,觉的无比讽刺,小孩子能有多大力气,如果他想抱走轻而易举,何必要在他面前上演如此碍眼的画面。
曲典墨看也没看一眼走了,惹不起他躲得起!
夏之紫突然走过去,跃过众人闪开的道路,走向母后:“母后,儿臣来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