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抽出信笺的手一顿,左手拿着的信封掉落在地上,段奕之本就暗沉的眼神愈加深切起来。
朦胧的月色下,熟悉到陌生的字迹,带着豪迈到几近悲哀的底蕴。
让人有落泪的冲动。
里面的话语是一个师者对弟子最真诚的告诫和嘱咐,脉脉温情。
但段奕之的脸色却渐渐苍白起来,封信与其是留给弟子的教导之语,倒不如是一封濒临绝境的箴言。
一封将生命所有都毫无保留写尽的遗言。
阿朝,怎么会有如此寂寥到悲哀的时候?
为什么,在里面会感觉到,沉重得几近窒息的荒凉?
若是最后留给纪阿朝的赠言,怎么会是如此的难过。
那时候,守着君家,至少是,无憾的。
段奕之神色里的苍凉寂灭得恍如堕入地狱深处的黑暗,直到眼底的漆黑慢慢变成漫的血红,就好像十年来在他生命深处绽放得愈加盛然的曼珠沙华,灿烂而绝望。
史云站在楼上看着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的段奕之,脸上浮现一抹担忧,叫来管家。
“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坐在那的?”
管家的神色带着明显的迟疑,但终究是对段奕之的担心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