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从长梦好眠里悚然惊醒。
居然忘记了,残破如斯,君上哪里会受这等折辱。
……眼里湿了起来,抑不下去。
岁十一而遭变,忍辱苟生,侥遇机缘入楼,一十八险出阁主,终得祭血仇于弱冠,到如今,于世二十四载,没见过经过的,还有什么?
可现下,却在这里,做这最无用之事。
偏偏还管不了自己。
大概是糊涂了罢,心境起落不提,居然求死。
若真得了手,便只能托成孤魂野鬼,去伴莫兰。
好在君上手里的人,生死均得君上点头。
被制住的时候,神智清明起来。
这一夜先是失了必死之心,后又乱生妄想,真正枉了七冥这二字。
七冥七冥,七缘俱冥。
我静候君上发落。
睁眼却落进无奈淡定里。
手指被引领着去阅读温烫的身体,耳边听得君上轻语。
待打理了碍事残处,再要我。
就好像在说,内伤在身,须先推功过脉,再温心法,否则容易岔气。
这……
……平生再度想昏死过去……却不是因为少时那样的痛辱惧恐。
再后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怎么明白了。
只记得一个字。
真。
次日醒来,惊觉时辰已晚。
居然一夜沉眠,居然梦魇倏忽而起倏忽而没,未做纠缠。
居然有人在身侧!
却是君上。
我……怎么了?
心回电转,昨夜之事历历在目,恍恍然有些晓得。
细想又不晓得。
耳听君上令他们退下。
君上少理琐碎之事,近身的哪个不是明明白白知道规矩的,稍有疏失,谁敢不请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