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
是我自己傻了。当初不是早就明白他性子了么。
翻身回落远处,伸手缠了他指,有一下没一下描摹着他掌中纹路。
许了他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定的这个是什么样子的人了,只是间或还是会失了平常心。去年十月的时候,还算淡然,到了现下,却是因他起伏了心境了。
自己,陷了呢。
是……好事。
我微笑,看他。正对上他的目光。见我释然,他挑挑眉,勾了几分唇,转回头去继续看天。
……那月亮有我好看吗?
再扑过去,捏了他腮帮,往上一拱--恩,这么大的笑脸还差不多。
七冥哭笑不得,抬手轻扣了我腕,却依旧任由我胡闹。
身下的人,还是温暖颀长。不过比起初时那晚,应该软了点,虽然仍然是精瘦的,但不再额外偏瘦就好。我本就不指望七冥胖得和年画上的娃娃一般白白软软,目前这具身子,不见了劳损之态,本人也就满足。只要剩下的调理顺顺当当不出岔,几年后的七冥,就会好全了。所谓的好全,虽终究不如没有经了折损的,却意味着一般略略闲暇富足的日子就能将养,直到天年。有我在,哪里会苦了他。
眯起眼,定了神,微微一笑,松了手,低头索了个吻,为了如意的算盘自鸣得意着,我又翻了回去。
江边草田间,有流萤飞舞,空气里弥漫了淡淡的,点来驱蚊的艾草味。入目是一样的夜空,却又和初醒时分的,有天上地下之别。
我合上眼,打了个哈欠,往七冥那挪了挪。夜里水上凉爽,又有江风,不抱白不抱。
他稍动动,在我唇角落了个吻,侧过身来,呼吸慢慢缓长了。
咦……?
入梦前我忽然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不由跑了几分睡意,略睁眼,拿下巴微微摩挲摩挲他脸颊,痒得他缩缩肩在我颈侧埋了头。看着他半梦半醒的样子发笑,满了意,才又乐颠颠地睡去了。
日出。
日出的时间其实不长。
日出最灿烂的时分更是短。但当那极夺目的绚烂色彩,将蓝的天空,白的浮云,深青的远山,黑棕的屋瓦,五彩的小花,灰白的渔网,翠的苇丛,绿的江水,总之,将天地间一切的一切染上了灿灿的明亮,依着光影子的投射,和着物件的原本的材质色泽,汇成了巨大的一色系的画时,云霞簇拥下尚能容人直视的圆形金阳,带来的,便是将人所不能完全理解和接受的震撼,挑高至最令人心潮彭湃的,铺天盖地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