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手上没松,转头看看查理。查理笑道:“阁下里太热了,皮子一时半会只怕用不着。倒是它下巴上的胡须模样儿不错,或许可以给您的帽子做个小装饰。”

儒在社交中一般挺看重异性的身高,所以他们喜欢厚厚的靴子、高高的帽子——但底部厚度大的靴子会妨碍平衡,在战场上并不安全是只剩下帽子了。儒法师本来就不是真地要宰了这头年轻的狼,当下点点头住一小撮狼嘴边的毛:“是个好主意,不过用不了那么多几根就够了。”使劲一拔,然后散掉火球、收起战利品挥手与两个年轻人别过。

军营里禁止纵,两人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到了中央大帐前。他们把座狼牵进帐篷门口的兽栏里拴好,各喂了一小块肉干,刚刚走到大帐门口,却有个人猛地冲了出来。

尤里忙退开了半步,来者侧身一让,但是并未停下来,大步走过去了。

“布伦达?”

“她好像心很不好。”

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

他们走进帐篷、绕过正对大门的木——挡风,也是最后的抵抗屏障——走进里面。

这里这次中心,能容纳五六十人坐下来开会,不过椅子却不足十把,所谓的位子,也就只是在地上而已。

眼下,马林正坐在桌旁、其中一把椅子里,琢磨着面前地上的大沙盘,而盖曼则坐在长桌后,浏览着一叠文件——全是前几天的。

“沙盘全做好了?”查理没发现其他人,知道将军们少校们应该巡营去了,毕竟快要入夜,而前方又发现了龙人活动的痕迹,有些事的确需要亲自敦促一遍。只有法师,人数较少,所以两位师阁下这方面的任务就轻了许多。至于大主教与主教们,他们的确不用亲自带兵,因为圣骑士自有组织,但却需要照拂伤员,特别是那些中阶牧师觉得棘手的重伤员。“挺不错。”

马林戴着一个厚厚的口罩,只遮住脸部中间的鼻子:“可不是,湖畔镇那小子的点……阿、阿嚏!”马林无奈揉揉鼻子,因为已经习惯了,倒也没被打断思路,继续往下说:“那小子的点子还真多。他叫什么来着?”

盖曼似乎被这些天来的军情困扰,眉头锁紧,没好气道:“你的鼻子坏了,记性也跟着坏了么?那小子叫里维。”

马林耸耸肩,也不跟盖曼计较。要知道盖曼是唯一一位暴风城土生土长的师,又是军部的巨头,所以在这场战争中,无论经受的压力,还是对胜利的迫切感,都比他要重许多。“对,就叫里维。嗯,那小子挺不错,你不考虑?那我可就下手了。”

盖曼把手里的文件放在左边,拿起右边的一份文件——查理注意到那是最后一份——冲马林比:“难道你还缺跑腿的?”

“多一个也没什么坏处。”马林看看自己的杯子,抓起桌上的水壶,却发现是空的。他放下水壶,半转过椅子对着帐篷里一块厚木板——那木板上被寒冰箭穿了好几个洞——刚念了一个音节的咒语,忽然想起了查理:“嘿,这不是现成的。查理,您帮我一个小忙?”

查理正与尤里一同,在看沙盘,闻言一扭头,当即明白过来,笑着点点头,取过水壶:“您要温的还是冰的?”

马林居然还真想了想,道:“温的就好,本尼说我不能受刺激。”

“我们亲爱的大主教是说,你的鼻子不能受刺激!”盖曼纠正道,然后对查理道,“查理,来点冰的,这儿太热了。”

结果查理已经注满了水壶——温的。他正要给马林倒,一听盖曼这么说,不由愣住了。马林呵呵直乐,从查理手中取过壶来,给自己的杯子里注满水。

“多谢。”马林心满意足地喝了几口,感慨道,“还是专精水系的好。我年轻时觉得火焰冲击点篝火容易,所以选的火系,结果后来出门历练,他们怎么也不肯让我这么干。”又掏出一个两枚手指大小的白银喷壶,取下口罩:“这又干了!我可怜的鼻子……”喷了两下,重新戴上去,还给喷壶灌满水。

盖曼撇了下嘴角端过水壶。

尤里失笑出声,被盖曼瞪了一眼。查理见状,不由也笑了,打个响指,盖曼的杯子里立刻注满了冰水。盖曼道声谢,端起来喝了一口,发觉里头还有一大半叮当作响的冰块,满足地叹了口气。他晃晃杯子往桌上扫了一眼,手指一动魔杖入手,挑出一块冰,送进嘴里咯吱咯吱嚼起来。

查理见盖曼看完了,于是探身够过文件,一边浏览,一边问:“怎么,有什么新情况?”

“也没什么,数目不对。”盖曼挑出第二块冰,“幼年飞龙的数目。比预估的情况还多三四成,所以我们来自诺森德的盟友生气了——对我们的敌人生气。他们迫切想要结束这一切,并敦促我们加快步伐。但我们的狮鹫已经满负荷运转了,而高贵的盟友是不屑于帮忙运点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