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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恙不语,过半晌才道:“我何时痛苦?”

无时无刻不痛苦。

这是钟恒在心里回答的,可他没敢说。

沈恙就是这样一个可怜人罢了。

可怜人?

不。

可怜虫。

那一天清查账目到很晚,钟恒都要忘了自己问过什么。

而沈恙,看着要烧尽的蜡烛,接了满手的烛泪,在昏暗摇曳的光线里,背对着他,却忽然低声道:“即便再迟二十年……”

然后,灯便被他推开的窗里透进来的风给吹灭了。

钟恒离开的时候,只看见屋里漆黑的一片,里面照旧只有沈恙一个人。

窗外风冷冷的,冰冰的,隐约看得见一缕青烟飘上去,又很快隐没。

至今,钟恒都不知道沈恙的后半句是什么。

也许是“即便再迟二十年,如今我已经遇到她”,也许是“即便再迟二十年,爷还是会喜欢上她”。

到底是哪一种,钟恒想想,都不是什么好话。

所以他从来不在沈恙的面前问。

一个是既定的悲剧,一个是终究会发生的悲剧。

并无区别。

听说张二夫人与沈爷的初见极有意思,在沈爷异常狼狈的一日,出现了个异常惊艳的美人。

当时罗玄闻背叛,沈爷正在拔除自己身边一颗颗危险的棋子,偏生遇到个张廷玉来插上一脚。

那会儿,他们还是友非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