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要定下一个状元来,并不是文才够了就能够了。
而今能进入殿试的士子们,个个都是说空话套话的高手,写一篇策论,乍一看上去都是高谈阔论,即便是八位读卷官也不可能在一时之间分出好坏来。
八位读卷官乃是为皇帝读卷,代为批改,每个状元的名次都涉及到各个党派之间的斗争。
可张廷玉细细一想,自己到底属于什么党呢?
没有入仕途,不曾接触过皇帝和阿哥,自己的父亲张英更没有将他引入皇帝一党的意思,那么他的试卷,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旁的小太监喝道:“还不赶紧坐下?保和殿中岂容造次?”
可怜汪绎苦心孤诣,满以为这一次能力压张廷玉,不想对方还是轻轻松松。
如今汪绎唯一的安慰便是,张廷玉是胡写一通,毕竟匆忙之中写就的试卷,肯定不如自己,所以最后若自己摘得了状元头筹,张廷玉又要丢一回脸了!
这样想着,汪绎脸色终于松快了一些。
两个人等了许久,才到了放行的时候。
季愈与张廷玉是一道出来的,站在巍峨宫门下的巨大的阴影之中,张廷玉不知为何这样回望了一眼,他在这里的时间不过只有短短不到一日。
可他相信过了今日,他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从这里进出,就像是他父亲那样,在此宦海之中沉沉浮浮,一起风云激荡。
季愈似乎对张廷玉颇感兴趣,只看着他那高深莫测又阴晴变换的表情,待他平缓地转身踏着长长的铅灰色地面朝前面走的时候,才笑了一声问道:“不知张二公子如何?”